再度进入沈翊前辈的魇境,眼前却不再是那个神通法相所在的供堂。一间静室,三个成品字形的蒲团。盘坐着的沈翊前辈,示意他们坐到另外两个蒲团上面。
杨毅有些尴尬和窘迫,他在魇境里就会处于身披铠甲的打坐状态,而且不能移动说话。看着陈晨走过去在蒲团上打坐,他有些尴尬得不知怎么办。
“小友可试下灵识观蒲团,后意动可身动。”
沈翊前辈的传音及时响起,杨毅视野转向蒲团,意念刚起,他就出现在了两人旁边的蒲团上。心中默默给沈翊前辈发了一张好人卡,有需要他就真教啊!
“小友该已学物理,声音本质是一种波。传音是用灵识仿波的频率,振动对方听觉……”
杨毅是没料到修行术法还要有物理知识做基础,更没料到沈翊前辈竟然懂物理学。不过想想那手持炮管手雷的神通法相,他竟然也觉得很合理。
传音入密的原理很简单,沈翊前辈讲得也很容易理解。这个术法真正的难点在于,对于灵识的精准细微的控制。这对杨毅反而很容易,他有外挂,半年的梦魇困境里的探索,让他对梦魇里唯一能动用的灵识运用熟练度挺高。当然也不排除是外挂本身的原因。
试了几次,杨毅就能很好控制住频率、距离和精准度,不会传音入密变成伤人的音波功。据沈翊前辈随口提起,如果术法熟练精深,且灵识够强,就能够传音入识海,甚至以此侵入别人识海。
而这次助陈晨破除梦境执念,就要用到跟其原理相似的术法,灵识化神入梦之术。灵识化神的化神不是传说中的某个境界,而是字面上的意思。就是灵识与神念相合,形成一个类似于神通法相,却没有神通之力的神念之相。只有这样强度的神念之相才能离体神游,也才能进入周围人的某些执妄梦境。
沈翊前辈说到此,也尤重强调了不能随意进入他人梦境的事。
一是,有些梦境是极度危险的,毕竟做梦总有一些人会做一些诡异且奇怪甚至毁天灭地等等的梦境。有些梦境的危险源自于它的脆弱平衡,它刚好能从梦成为梦境,但一旦外物干扰,它又可能变回梦。梦是很可怕的,如混沌一。这都容易损伤或泯灭神念之相,从而伤及神念灵识。
二是,进入他人梦境,神念之相的行为会对此人产生影响,而且是潜意识的影响。有时候这种影响是无法控制的,是神念之相本身所具有的表象产生的。特别是神通法相级别的,表象具有的知识信息就能影响他人。那些控制别人的一些邪术就是基于这样的原理,一种更深层更深度的催眠一样。
三是,对神念灵识的耗损。每次进入梦境时破境而入,以及在梦境中使用某种术法和神念之相的能力都会消耗一定得神念灵识之力,消耗到一定程度,就会消耗神念灵识的根本。每次进入梦境要有足够的间隔时间,每次进入的时间也要有所控制。
四是,入梦副作用,灵肉排斥感。由于很多梦境里的时间流速与现实是有很大差别的。一梦一生,一梦千年,都是有可能的。做梦的人有梦境保护机制,很多信息会模糊遗忘,甚至丝毫不记得。但神念之相没有那样的保护机制,只能靠自身来应对。如果神念之相在梦境内度过太长时间,回归之后,就会有很大可能与肉体有排斥反应。这里面既有大量信息冲击得原因,也有时间感错位的问题。就跟你在一个没有时间感的场所走出来的一瞬间,会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在几千年的修行传承与不断尝试中,对于这些问题也大都有了许多应对之法。根据流派传承的不同,或是个人自身因素的不同,有不同的规避之法。
魇界入梦就能规避以上很多危险。再加上陈晨的梦境是执念,很稳定。唯一的难点是,怎么在梦境中找出执念,并消除执念。
陈晨只记得他是被困在他中学时期的一所学校里,每天就是读书做卷子考试,闲余时间帮助同学跟校园霸凌作斗争,跟校花互相写信谈恋爱。时间循环时间是一个月多几天,期中考试结束就醒了。
陈晨尝试过逃课、逃出校园、不参加考试,都会立刻醒来,却不能解决受梦所困的问题。还试过不管校园霸凌,不跟校花谈恋爱,不影响梦境,却依然没有用。
对于杨毅来说,目前有两种解决问题的方法。一是,直接找到陈晨在梦中真正的执念,想办法帮助他消除。二是,直接用神念之相分解吸收这个梦境。
第一选择,当然是走正途,帮陈晨消除执念。而第二选择就是找不到执念,迫不得已的最后手段。这个代价对于双方都有些大。
杨毅如果分解吸收这个梦境,就会获得这个梦境里的所出现所有人物的残念,这会影响甚至污染杨毅的神念之相。精神分裂和妄想症之类的都很正常。
而陈晨则会永久失去这段相关记忆,对这个代价他是不在乎和愿意承受的。
杨毅在乎。所以他决定尽量采用第一种,不到万不得已,哪怕再找时间第二次进入,也要采取第一种。
“入梦境后,我会失去对在那个时期之后所有的记忆。因此我是认不得前辈您的,若有什么冒犯之类的,还请前辈多包涵。”
在进入梦境的仪式开始前,陈晨起身给杨毅深施一礼道。
“客气了。我既然答应帮忙,就不会在乎这些。只是若你不知我的身份,怎么会配合我消除执念?”
“小友不必担忧。消除执念,不必他的配合。而他未必不会配合你。车到山前必有路,若是他缘法未到,再寻时机吧。”
沈翊说着,身边荡起一阵波动,一接触陈晨,他就睡了过去。
“小友此时可入定内视,灵识神念相合,感应外界气息,寻晨之梦境,魇力破境可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