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七娘虽然小,也是听懂话的,闻言哼声坐直身子。
“我母亲才不是呢,是大伯母眼里只有钱,还只往自己手里捞钱,让我们节俭。”她脆声说道。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程六娘也坐直身子竖眉说道,“要不是眼里只有钱,怎么会如此短见?”
程七娘小几岁嘴拙说不过,气的哇的哭了。
“爱哭鬼,无理便只会哭。”程六娘说道,“在家靠哭爹娘祖母惯着你,等将来嫁人夫君公婆可不会惯着你!”
外间的丫头仆妇都忙进来了,又是哄又是拉。
“我们不和她玩不和她玩。”程七娘哭道,让丫头仆妇们去拉程四娘和程五娘。
屋子里乱糟糟的成一团。
不远处走过的仆妇忍不住看过来。
“好好的,姑娘们怎么又闹起来了?”
“还不是因为周家的人来了。”
“这跟那个有什么干系?”
“说起那个傻子了嘛。”
“哦,对,但凡跟这傻儿有牵连就没好事。”
程二夫人的厅堂里有客坐着,这是一个年约三十左右的妇人,面容白胖,面对程二夫人带着几分谦卑的笑,看着程二夫人安抚程七娘,这妇人也跟着安抚几句。
“来,七娘不哭。”她说道,“八舅母给你这个玩。”
她说着话从手上褪下一个金戒指递给程七娘。
这戒指戴的有些年头了,薄薄的一片,也没什么奇特之处,程七娘哪里看得入眼,她也不说话,故意用手抚了抚面,将手上带着的赤金绞花金镯子展露与外,然后抬脚蹬蹬跑了。
妇人讪讪的收回戒指,挨着坐垫半坐好。
“七娘子真听话,劝了就不哭了。”她自我解围说道。
程二夫人带着几分不耐烦。
“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她说道,一面伸手按眉头,“你看看我这家里,也是一日不清净。”
妇人被催促面色更讪讪。
“二哥儿本是跟着伯父进学,不想年前病了一场,他爹又没得生计,田也种不好,好容易熬过春日,想着把城东的鱼塘养下来……”她说到这里越发磕巴,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
“要说这日子艰难,谁也艰难,我看着好过,其实也不好过,不当家,也不过是冻饿不着罢了。”程二夫人不待她再说,接过话说道。
妇人羞惭惭的笑应声是。
“…七娘和哥儿还小,但也不得不给他们备下,家里还有两个女儿也到了年纪,哦还有前头那个大的,正要说亲,我是做后母的也不能让人小瞧了,少不得咬牙置办…。”程二夫人接着说道。
“那个大的?”妇人忍不住接话,带着几分惊讶,“也要说亲?”
当初家里长房的老姑娘十九娘子嫁给人做续弦,前头还留个傻儿,合家皆知。
“不说亲,难道在家留一辈子吗?”程二夫人没好气说道,说起这个就一肚子火,也没心情跟这娘家来打秋风的妇人周旋,“八嫂子先回去吧,改日再招待,家里还有客。”
下了逐客令妇人只得讪讪出门,因为无关紧要,送行的婆子也懒洋洋的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