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孙萧译在与鞑靼对战之时,总兵郑文突然带兵突袭,将萧译与后方军队斩断,只能孤军深入沼泽林中,却是断了联系。
“阿九——”
眼看着面前的人陡然身形一晃,谢昀几乎是忘却了一切,当即出声上前,就在他将要扶住之时,身旁的绛朱却是已然悲戚地扶住了顾砚龄的身子,谢昀默然将手收回,沉默中,终究还是出声宽慰道:“一切未定,太孙殿下吉人天相,必会安好归来,还望太孙妃保重身子——”
看着眼前的人怔怔然点头,眼神涣散的模样,谢昀的一颗心也是万分沉重。
萧瑟的寒风从格窗外探头而入,浸骨的寒意穿透层层衣衫入里,站在那儿的女子就那般木然跌坐回去,没有泪水,没有无措,却是如同失了方向的鸟一般,跌跌撞撞,没了归宿。
寂静中,顾砚龄紧紧攥着双手,努力抑制住心下渐渐欲起的慌乱,她相信,萧译会兑现他的承诺,他会安好地归来,带着四叔,带着哥哥,一同得胜归来。
……
这世间的事,总是不尽如意的。
在当今皇太孙于宣府音讯全无后,年迈病重的建恒帝终究还是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曾经的一代天子,临终前,却是口不能言,手不能笔,只能听着自己最宠爱的太孙身处危机,而自己亲生的儿子,却是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兵临城下。
只为了夺取他曾经抢下来的这片天下。
绝望,孤独,还是悔恨。
这一切,都不得而知了。
逝者已逝,可生者,却依旧要活下去。
短短的半月,京陵似乎经历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一夜,寒风萧瑟,凛冽的几乎滴水成冰,窗外的雪下得越来越急,也越来越重了,仿佛将无数干枯的树枝都压断,使得多少殷红的腊梅碾于尘土之中,一眼看去,如同淋漓的鲜血,满目疮凉。
不知已经是多少个日夜,顾砚龄就那般在烛火下,手撑在软枕上,和衣而睡,簌簌地落雪声,凸显的殿内分外安静,沉寂。
轰然间——
一声巨响几乎惊天动地而起,就连这殿内的烛火,似乎也摇晃不已,顾砚龄猛地受惊睁眼,恍然间,她看到了宣武门那一方燃起了冲天的火光,几乎照亮了整个天空。
“太孙妃——”
软帘被仓促掀开的那一刻,绛朱几乎是慌然失措的跑了过来,因着太急,脚下被猛地绊倒,狼狈地跪倒在她脚下,脸色苍白间,几乎是颤颤巍巍,就连气息也极为不稳。
“叛军,攻城了——”
短短的一句话,仿佛用尽了绛朱一生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