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什么不满,也只能在身为人的这一方面上谴责他几句。
他已经化神,活了千百年,早就斩断凡缘,凡人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人生路上的一段风景,自然对人间事不在乎。
他没有良心,自成一派在这混乱的势力中独善其身,甚至为了钓出兰花妖背后的背景,不惜送自己宗门弟子去送死。
他会可惜弟子死去、首席道心不稳,只是他伪善而已。
季朋突然抬头,目眦欲裂:“所以我的师弟们……谭辛、庚三、麻州,他们死了你也毫不在乎?”
听着季朋一一细数死掉的弟子名号,国师只盯着他看,良久开口道:“季朋,你是宗门养大的孩子,我却不是。”
他是一个散修,入了赤日宗当了一个外门弟子,最后凭借自己的能力换取了宗门的资源,突破了化神境成了宗门长老。
然后就被指派到了扬兰国,当了近百年的国师。
明升暗贬,他觉得自己和赤日宗再无瓜葛。
那么赤日宗弟子死去,对他的道心没有半点动摇。
季朋只狠狠捶向石桌,异火不受控制的从拳头处和砸碎的石板一起爆开。
云辞和习星渊只淡淡为自己和旁边几个崽子捏了个防御符抵挡。
“你和赤日宗没有关系,那你为何还要顶着赤日宗的名号、享受赤日宗带来的利益?你说你没有关系,赤日宗每月给你的资源、每年给你的灵石,你收的倒是心安理得!”
石桌上如今只剩下国师手中的那盏茶。
他捏着茶杯的手放在自己的膝上,目光沉沉:“如果不是这些,你也进不来皇宫。”
季朋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云辞也是第一次见没短自己吃喝供奉,却埋怨宗门对自己不好的说法。
在旁边被气的发出一声笑来。
她眼瞧着鹿泽已经出了房间对她点了一下头,停住了笑:“那么倒是我们叨扰了国师。国师大人,此事是你们赤日宗的家事,我等作为晚辈不好说什么。”
云辞已经起身:“但是想必赤日宗自有考量,国师,您就秉着自己的道,好好的独善其身。”
歪脖子树下的几个小崽子已经跟着云辞站起身来,习星渊也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衣袖,微微转头看向季朋。
“走吗,季道友。”
“走!我赤日宗可不敢白吃白住在别人家里,住哪不是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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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朋已经一手一个扛着重伤的弟子,剩下一个勉强能站立,被鹿泽扶着。
几人快要踏出院子时,国师叹了一口气:“那么就当我突然良心发现吧……萧柯兰那一路,你们要小心。”
这是他突然想说出来的一句忠告。
几人的脚步没有停住,季朋也没回头,一行人跨出庭院,只留国师一人抬头看向天空。
阳光只透过房顶间的缝隙,斜着照在了国师手中未饮尽的茶盏中。
不知为何他突然在这个时候想起,他年幼时修仙的初心。
他长叹一口气:“是为了长生啊……”
国师太懦弱了,他太怕死,所以为了能长久活下去,他选择不去管这混乱的人间事。
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明溪几人也是第一次见。
出了宫门后,陆灵佑第一个忍不住,气鼓鼓的开口骂道:“修真界怎么会有这种人存在!”
言曲本就是火灵根,也是跟着骂:“什么叫各有各的道!”
明溪和江华则闷闷地跟在云辞二人身后,闻言只互相看了一眼。
他们二人虽然没有比言曲陆灵佑大多少,但是跟着云辞入世这么些月,他们突然发现自己进步太慢了。
一同的言曲都已经金丹。
每次遇到危险他们都下意识跟着师姐,总觉得有师姐在前面顶着,便相安无事。
若是昨日出事的是他们,他们师姐会不会也像季朋师兄这样难过?
他们,并不想成为师姐的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