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仔忽地伸出右手摆了个拉钩的手势。孟总一愣,又仔细瞅了欢仔两眼,迟疑地把手指伸了过去。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欢仔若无其事,神色天真,孟总彻底懵了,诧异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离开孟总出来,欢仔头晕目眩,一杯红酒就已经醉得天旋地转。
孟总按灭了雪茄,将门外痴痴地望着。心里有一万个问号在飘,很明显,眼前的吴笛与他之前认识的"灭绝师太"判若两人,孟总有一丝疑惑,但也不愿深想,随即,嘴角裂开一个不深不浅淫邪的笑。
欢仔踉踉跄跄地正要吐,恰好被郁大侠撞见。郁大侠好心过来扶她,她却一个没忍住,毫不客气地就吐在了郁大侠的西装上。
郁大侠不但没生气,反而怜香惜玉地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欢仔毫不避讳地就扑到他的身上,并且一直做小鸟依人状,让郁大侠的存在感瞬间满格。
郁大侠又惊又喜,一张脸乍红乍白,毕竟吴笛平日里都是一副霸道高冷神圣不可轻犯的范儿,能见到她如此率真本性的一面,实属捡了大便宜。
脱下被吐了红酒的西服,郁大侠把欢仔扶进洗漱间,欢仔控制不住地大吐特吐了一番。吐完,整个人反而好受了许多。好不容易神志恢复了清醒,只见郁大侠立在暖光灯下,眼神里充满关切,递来一条手帕。
"给,擦擦吧!"
有那么一秒钟的恍神,欢仔又想起了那天她一个人在大马路边上哭,那个给她递过面巾纸的陌生男人,声音听上去好像。
"给,擦擦吧!"
欢仔脑海里不断萦绕着这句话,缓缓接过郁大侠递过来的手帕,她定定地看着郁大侠,努力回忆着那天在马路边把她从一辆极速前进的大货车前面救回一命的陌生男子的脸,但怎么也想不分明。郁大侠反而难为情地垂下了眼帘,将一件干净的西装外套披到了欢仔的肩上,欢仔忽然在郁大侠身上感到一股父亲般的温暖,那是她十年来做梦都想要的。
爸爸去世那年,欢仔才七岁。十年过去了,爸爸的样子在欢仔脑海里还是记得那么分明--那是一张大学老师典型的温文尔雅的笑脸。吴笛向来工作第一家庭第二,陪伴欢仔的时间极少,所以欢仔从小就和爸爸最亲。
从洗漱间出来,宴会厅已经人头攒动,看上去排场不小,估计全公司的人都来了,还有不少记者举着照相机和摄影机四处捕捉镜头,耳边"咔嚓咔嚓"地响个不停。
这种餐会欢仔也不是没参加过,每次都是被吴笛强制着拖出来"见世面"。不过以前都是盛了满满一餐盘的食物,自己躲在一个角落里慢慢享用。而吴笛则闪闪发光地穿行在各色人等中间,衣香鬓影、谈笑风生。欢仔不喜欢人多的场合,人一多,她就感觉自己透明得像空气一样,没有人能看见她,也没有人关心她的喜怒哀乐。
"哈哈哈!"
吴笛的笑声脆生生的,是特别爽朗又好听的那种,老远都听得见。所以一般只要寻着笑声望过去,欢仔就能找到被包围在人群里的妈妈。只要在散场的时候拉得到吴笛的手不至于走丢,就尽可以安心地大快朵颐。所以,欢仔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需要自己独自应付这样的场合。
欢仔跟在郁大侠后面,不停地往嘴里送东西。郁大侠一回头,看到粘在欢仔嘴上的一圈奶油,抿着嘴唇暗自发笑。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嘴馋了?以前可是视卡路里为魔鬼的人!"郁大侠上前来用手指替欢仔轻轻擦了擦嘴角,然后调皮地也用手指沾了一下欢仔餐盘里的舒芙蕾,送进了自己口中。
"怎么,你个刚来的,假装很了解我有什么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