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大事,怪不得肖尚荣如此惊骇,他毕竟年纪不大,乍见这等血光之事自然是吓得六神无主。陈晚荣顾不得安慰他,小跑着去了。郑晴和青萼忙跟上。
刚到门口,就见雇工们围在门口,人人脸上带着惊骇,看着门口。他们都是老实巴交的乡下人,一辈子也不见得能遇到这种血光之事,哪难不惊怖的。
陈晚荣一来,他们忙给让出一条道,陈晚荣一瞧,只见门口躺着一个全身是血的人,一身华服,这丝绸的质料不错。右胸上一道老长的伤口,鲜血已经凝结,受伤时间不短,血污堵住了伤口,只有少许鲜血向外渗。
脑袋歪在右边,看不清相貌。陈晚荣走过去,蹲下身,把他的脑袋拨正,依稀在哪里见这,只是脸上全是血污,不太好辨认。
抓住这人身上的衣衫,用力撕下一块,陈晚荣在他的脸上一擦,一张熟悉的脸庞清晰的映入眼廉。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陈晚荣在长安卖香皂时,第一个买他香皂的那个华服公子。
这人当时不仅买走两块香皂,还一口道出冯世才的身份,才有后面的奚落之事,说起来他还帮了陈晚荣一个大忙。万未想到,他竟然到了这里,还是重伤在身,几欲死去。
现在哪里还能想这些来龙却脉,救人要紧,陈晚荣抱起他,朝门里走去。
郑晴一拉陈晚荣的胳膊,在他耳边轻声道:“陈大哥,可以交给官府。”
她是在提醒陈晚荣,犯不着惹这麻烦。这的确是一片好意,这人身份不明,又受了重伤,陈晚荣救他的话无异于惹麻烦上身。
“放心,他不是坏人!”陈晚荣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轻声道。
郑晴虽是为陈晚荣担心,但陈晚荣决定了的事,她也不会反对,道:“我略懂岐黄之术,以我看,得赶快施救。”
瞧这伤势,不赶快施救也不行了,陈晚荣自是没有异言,抱着这人进了门。肖尚荣忙过来打下手,扶着双脚。另一个雇工过来,帮着扶着脑袋。
三人合力,把这人抱进屋里,放在床上。陈晚荣捋着袖子,正准给他清理一下,陈老实夫妇已经心急火燎的进来,一见陈晚荣的面,陈老实劈头问道:“晚荣,我们不是开医馆的,就是想救他也没那本事,交给官府,由官府处理。”
陈王氏少有的附和陈老实的话:“晚荣,这事体大呢,这么多人看着。万一漏出风声,那可怎么办?救到好人也还罢了,要是救到坏人,那还得了。”
“娘,你放心,他不会是坏人。”陈晚荣把这人的脑袋扶起,问道:“娘,你还记得他吗?”
陈老实歪着脖子一阵打量,嘀咕道:“好象在哪里见过?是在长安见过?”
经他一提醒,陈王氏马上记起来了:“晚荣,是不是那个第一个买香皂的公子?”这人那天的表现挺抢眼的,陈王氏还有印象。
“没错,就是他。”陈晚荣非常肯定。
陈老实也记起来了,摸着额头:“晚荣,那天的事多亏了他。只是,就凭这一件事,也不能说他就是好人呢。”
这话有道理,陈王氏附和道:“是呀,晚荣。”
陈晚荣当然不会天真到只凭这件事就断定这人是好人,还综合了另外两件事,才这么认为。一件是陈再荣武考之后在校场之外给他说的话。另一件就是在“敬贤亭”上遇到窦基时,窦基身边有一个佩剑中年人,长得和这人很像。窦基的身份,陈晚荣已经知道了,只是不能说,那么这人和那个中年不是子侄也有很大的渊源,即使不是大好人,也坏不到哪里去。
要是这人真和那个中年人有亲戚关系,陈晚荣要是不救,交到官府,那可是给陈再荣埋下了祸根,日后那人追究起来,即使有太子帮着,陈再荣也会很麻烦。
当然,这些利害关系不能说,陈晚荣非常笃定:“爹,您放心,我说他是好人自有我的道理。只是,您不要问,我现在不能给您说。”
这话不容置疑,陈老实不好再说什么了,迟疑着道:“晚荣,既然你要救,就赶快吧。”
陈王氏的心细,想得更远,扫视一眼围在门口的雇工,很是担心的道:“要是有人说出去了,伤他的人赶来,那可怎么办呢?”
人多嘴杂,要想保守秘密很困难。这些雇工都是乡下人,很朴实,也很善良,就是有一样不好,不够机灵,一个不好就要说漏嘴,那样的话,这人的仇家跟踪而至,麻烦就大了。
这事不可不虑,陈晚荣走到门口,脸一板,以不可动摇的口吻道:“你们都听清了,今天的事情谁也不许说出去!谁要是说出去,给我滚蛋!还他举荐的人,他的亲戚朋友,都得滚,听清了吗?”
有了这连坐之法,他们就不敢不小心了,一出问题,那可不仅仅是涉及到自己的事情,还有亲朋,以后的口水话都足以让他一辈子不得安宁。
乡下人心肠好,原本担心这人的安危,就是胆子小点,不敢说救他。陈晚荣打定主意要救人,他们打从心里赞成,无不凛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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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干活吧!“陈晚荣下令。雇工们领命,自去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