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宁跑了几步撑着膝盖喘气,欲哭无泪道:“完了完了,车要是丢了,我妈得打死我!”
赖宁之所以能骑电动三轮车和骑自行车的其他人同行,就是因为他家这个电动三轮车上了点岁数——开不快了。
偷车的人也没想到这一点,他拼命地往前转把手,但怎么加速都加不上去,急得差点撞墙,七拐八拐后,被骑车骑得风驰电掣的夏仪和聂清舟堵在了一个巷子里。
聂清舟从车上跳下来,心脏砰砰直跳,心想他这辈子第一次飙车居然是飚自行车,那些健身房里蹬动感单车的都不能比他刚刚骑得更快。
夏仪更干脆,一下车就几步跑过去。她一把攥住小偷的胳膊把他生生从车上拽下来,折过他的手臂背在他身后,再在他小腿肚上狠狠补了一脚。小偷嗷了一嗓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嘴里说着“哎呦哎呦”,头盔都掉了。
一套标准的格斗技,要是张宇坤在肯定要一蹦三尺高,大喊打得好。
聂清舟检查了一下车和货,然后拍拍夏仪的肩膀,替她按住了小偷的胳膊:“东西都没事,报警吧。”
夏仪起身拿出手机翻开盖子,正在摁按键的时候突然传来铁棍敲墙的声音。聂清舟和夏仪抬头看去,阳光里一群拿着木棍铁棍,神情乖戾的年轻人堵在了
巷子口,影子长长地投到他们身上。
聂清舟皱起眉头。
他们这是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
在他们对峙的瞬间,被聂清舟压制的小偷突然暴起打掉了夏仪的手机,手机划出一条高高的抛物线落在那群年轻人面前。这小偷刚往前跑了两步,就被聂清舟从后面勒住脖子,再次放倒在地上。
聂清舟死死压着他,目光却放在对面那些人身上。
“不想挨打的话就松手,把车留下赶紧给我滚!”巷子口带头的男人弯腰把夏仪的手机捡起来揣进兜里。他看样子二十出头,穿着件灰色米其林似的羽绒服,头发乱蓬蓬的,下巴示意他们身后的电动三轮车。
这群人看起来是一伙儿的。
夏仪的目光冷下来,面前一共七个人,加上聂清舟压着的这个一共八个。如果是赤手空拳倒还好,但是他们现在手上有武器。她扫视了一遍这个巷子,在左前方的墙角边发现了一个空酒瓶子。
玻璃的。
她弯下腰去想要拿那个酒瓶,就在她行动的瞬间,聂清舟突然也向同一个方向伸手。他压着那个小偷,身体离地面更近,比她先一步拿到了酒瓶。似乎因为过于急迫,他拿起来的时候酒瓶正好扫到前面的铁架子——哗啦一声,酒瓶肚碎了。
巷口那些人立刻警觉起来,嚷道:“你要干什么!你个小兔崽子耍什么横啊?”
聂清舟似乎也愣了一下,他看着这个龇牙咧嘴的酒瓶子,脑子里闪过无数熟悉的干架画面,拿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他短暂地闭了一下眼睛,吸了一口气然后再睁开。下一秒聂清舟一把揪住那个小偷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挥着酒瓶将尖锐的玻璃指向小偷的头。
“想要留下我的车和货?你们来啊。我先废了他,后面谁上来我就废了谁,看你们先打死我,还是我先打死你们。”
聂清舟仿佛瞬间换了个人似的,他看起来暴躁笑得也邪气,话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蹦出来,一切做得自然又熟练,好像这就是他的日常生活。让人很难不相信,他真的会干出这种事情。
他压着的那个小偷首先慌起来,一边扑腾一边喊:“大哥!大哥!他们可能打了!他们干得出来,救我啊大哥!”
那群堵在巷子口的小青年也露出了犹豫的表情,他们拿棍子多半也是吓唬人的,真搞伤了成本就太高了,遇见这种愣头青,搞不好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们窃窃私语了一会儿,带头的啐了一口,说:“行,算你小子狠,你们走吧。”
聂清舟指着带头人的口袋:“把手机还给我。”
那人就急了:“哎你小子,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聂清舟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电话卡拔了再摁下恢复出厂设置,然后冲他们摇了摇黑屏的手机:“我的手机比她的更值钱,我把我的手机给你们,你们把她的手机留下。”
夏仪皱皱眉,她说:“聂清舟,你干什么?”
聂清舟没回答她,下一秒就把手机放在地上,用力一推滑到对面人脚下。
对面的小青年捡起来一看,确实比夏仪那个手机值钱,他看了一眼这凶神恶煞的男生,就从口袋里掏出夏仪的翻盖手机扔回去,被夏仪稳稳接住。
“行,还你们了。”
当张宇坤和赖宁终于赶到的时候。聂清舟和夏仪正在街边,他们俩的自行车靠墙停着,聂清舟靠在电动三轮车边缘,夏仪站在他面前,低头拿着一瓶矿泉水给他冲手。他的手背上有几道口子,正往外流着血。
张宇坤大喊一声:“舟哥!舟哥!你怎么了!”
聂清舟转头看到他们,笑着说:“没什么,溅到碎玻璃了,我这个人可能天生跟玻璃有仇。”
赖宁跑过来先仔细看了看车,再望向聂清舟的手,悲戚地扶着他的肩膀说:“舟哥!我们来晚了!”
聂清舟哭笑不得:“……咱能不能不要像奔丧似的?”
张宇坤围着聂清舟左看右看:“舟哥,这伤口这么深吗,你都疼得发抖了!”
聂清舟沉默了一下,点点头正经道:“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