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绮比婢女的表情更震惊,骇然张了张嘴:“我?”
婢女紧张地点点头:“奴婢没记错,就是你武二娘。”
同窗们的目光齐刷刷看过去。
婢女战战兢兢道:“当时你在跟人扔纸团玩,突然狠狠撞了婢子一下。”
同窗们始用目光默契地互相交流。
这件事大伙都记得,大伙入席后,因为帝后迟迟未现,院长又只顾着在上头同几位诰命夫人说话,那几个性情活泼的,就忍不住在底下偷偷玩闹起来。武绮玩得最凶,而且就坐在彭二娘边上。
武绮懵了一会,哭笑不得地说:“这、这在是冤枉。方我是跟邓娘子互相用纸团逗打过,但我真不记得撞过你。”
邓唯礼自己也是一呆,想为自己辩解,然而这是情,可她似乎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再看武绮时目光复杂了不少。
那婢女急得眼圈都红了,仰头看着彭二娘说:“娘子,别人不信婢子,你得信婢子,婢子真是被武二娘碰到会失措撞到你的。”
武绮一下子睁圆了眼睛:“真这回事吗?我、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了,况且我和彭二娘之间隔着你这婢子,就算碰了一下,怎就能让彭二娘撒了酒杯?要不你再想想?”
众人越听越糊涂。
彭大娘和彭二娘恨恨然瞪着武绮,越往下攀扯,牵扯进来的人就越多,到最后必然会成为一笔糊涂账,要命的是单凭自家婢女的证词,无法证明酒杯是被人诚心碰倒的。
正是一团乱麻之际,人鼓起掌来:“,难怪能布下这么多天衣无缝的局。就凭这份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足够蒙骗许多人了。”
说话的正是蔺承佑。
大伙一头雾水。
蔺承佑一笑:“先不说这两张诗稿是何时现在卢兆安手中的,就说刚那一幕,是,席上是挺喧闹的,正是仗着这一点,那人敢颠倒黑白。不巧的是,因为大理寺早早就了怀疑的对象,所以些人的一举一动,全被人看在眼。严司直,烦请你说说当时怎么回事。”
严司直再次起:“严某入席之后,一直盯着那位嫌疑人。事发时彭家娘子手端着酒盏,婢女则在旁候立,就当彭娘子端起酒盏喝酒的时候,个人的后背重重撞到了婢女,婢女又撞到了彭娘子,于是酒就撒了,但因为郡王殿下正来了,席上人忙着起行礼,席上一乱,彭娘子和婢女也就顾不上追这件事了。再之后彭娘子忙着离席整理妆容,婢女扶着彭娘子匆匆而去。因为时机掐得正,纵算事后追,也是一笔糊涂账,在严某瞧得清清楚楚,当时撞到彭家婢女的那个人——”
严司直肃然看向武绮:“正是武家娘子。”
武绮满脸茫然。
严司直:“因为你这一撞,彭二娘和婢女不得不离席,婢女在离去的时候又撞到了赶来入席的卢兆安,偏偏这么巧,卢兆安恰在大伙面前掉落那卷诗稿……”
彭大娘和彭二娘万万没想到事发时居然人作证,并且这个人还是大理寺的官员,一时也呆住了。
蔺承佑看着武绮笑道:“想不到吧?是你撞的,不是别人撞的,这件事可赖不到旁人头上。”
武绮愕了半晌,无奈苦笑:“对不住,都怪我记性不,或许是玩得太兴起,压根没意识到自己撞了人。二娘,刚我也是一头雾水,我向你赔个不是。”
彭二娘冷冰冰不接话,旁人却一大半相信了武绮的话,毕竟严司直的证词只能证明武绮撞到过彭家婢女,却无法断定武绮是意还是无意。
再说玩得兴起时谁会注意到自己撞了人,于是再次把愤怒的目光投向卢兆安,要不是此人存心抵赖,怎会把彭锦绣和武绮扯进此事。
蔺承佑谅地点点头:“武娘子记性不大,这也无可厚非。不过了严司直的证词,至少可以说明彭二娘并非意离席,一个事先毫无防备之人,又怎能把诗稿塞到卢大子手。卢大子,你还要坚持说是彭家婢女把诗稿塞到你怀中的吗?”
卢兆安挺直脊梁,泰然道:“卢某从头到尾都没说过是那位婢女所为,但卢某从未过这两张诗稿是事,也许人趁乱其塞到了卢某怀中也未可知,还请圣人明察。”
蔺承佑似是早料定卢兆安此说:“行,你没过这诗稿,总该过她。”
说着招了招手:“带上来吧。”
金吾卫们压着一位穿着粗布衣裙的老媪过来了,老媪被五花大绑,嘴还塞着布条。
老媪后,则跟着些布衣百姓。
再后头,则是大理寺的衙役,衙役手抬着些箱笼,也不知头装着何物。
蔺承佑一指老媪,对卢兆安说:“你可认得她?“
卢兆安漠然摇头:“不认识。”
蔺承佑看着左边的几个老百姓:“他说他不认识这婆子。你们是卢子的邻居,要不要提醒提醒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