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触感粗糙,茶叶也比往日喝的逊色不少。顾淮之难得没嫌弃,轻轻抿了一口。
口感极差,他眉头微蹙。而后视线落在通体绣满祥云图案的圣旨上,淡淡道:“左右自己瞧。”
阮蓁强忍着冷静,而后亲手摊开。
徽帝人品不行,可字写的却是不错的。
【兹阮家之女阮蓁温良敦厚,样貌出众,朕闻之甚悦。定国公顾赫之子顾淮之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为成人之美,特许配阮家之女为妻,特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这些字明明都识得,可怎么连在一块就不认识了?
阮蓁紧紧的捏着,才想起顾淮之适才那一声陌生的称呼不是玩笑话。
她顿感荒唐。
那张娇美的芙蓉面上,布满了不可置信。她的眼里充斥着抵触,茫然,恐惧,却独独没有一丝乐意。
不过,顾淮之不在意。他做过的强人所难的事并不在少数。他拨动着茶盖,听着那清脆的声响。
只是问:“识字么?”
阮蓁眼圈更红了。
顾淮之只是怜惜道。
“识字就行。”
男子身子往后靠,瞥了阮蓁一眼。
女子抿着唇,泪眼婆娑,可无疑也是美的。这样的人放在房里,应当是看不腻的。
明明气到了极致,却不像盛挽那般闹的不死不休,吵的他心烦。
如此一想,顾淮之不由更为满意了些。连带着有了说话的欲望。
“你一个弱女子,带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奴仆奴仆,在这世道活的下来?”
阮蓁一堵。却反驳不了。
她只是为了离开临安,可离开之后呢?她有过幻想,可到底不切实际。
她不过是水中浮萍。
若撞上永安侯府父子这样的人,又该如何?还不是照样得重蹈覆辙。
这是阮蓁一直不愿面对的。故意遗漏的。
男子面若冠玉,却用最残酷的话来蛊惑她。
“阮蓁,你想亲眼看着永安侯府倒下,范坤在你脚前苟延残喘吗?”
阮蓁:……想。
她对上顾淮之黑沉沉的眸子。
“你有这么好心?”
说出来,都是她得利。
然,顾淮之若真想帮她,何必用姻缘来赌。
他绝对不是心善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