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事实证明,戴尔虽然挺无私的,但他是个坑货。
多天以后,当大伙全都在日本本土团聚的时候——诸伏景光也回来了,他回来的那天就是弗洛沃湖变回须德海的时刻,他被大海的洋流带了回来。并且紊乱的时间导致他回来的时间莫名其妙比其他人早了一周——绘里香总会在床上回想起戴尔在离别前那一张真诚的脸:你不会累。
是,走的时候是不累,走完了她都变年轻了,累的跟孙子一样!谁家疲劳度按花呗算啊!走的时候不累走完了慢慢还啊!跟腱都要走烂了,比高压锅炖三小时还烂!她一路抱着劳拉回来的,现在胳膊也栓栓的。眼下劳拉也接受着抚育。要不是看在他本人毕竟高尚,而且……姑且算了吧。
她自己想了想,勉强是给顺好毛了,自我管理意识很强。结果边上来蹭果盘吃的松田阵平库库库削好一苹果狗,觉得这狗氧化起来和比格怪像的,一口啃了,气的绘里香在床上大叫:“喂!”
“第一,我不叫喂,第二,你挥手也没用打不到我。”松田阵平耸耸肩,“你真应该跟我们一块走的。我们有飞机坐。”
绘里香刚调理好的心态又被气破防了,在床上使劲地竖中指,松田阵平权当看不见就是不存在,继续偷吃苹果。绘里香看其紧张刺激神态,怀疑自己要是死的早,他会到自己的坟上偷吃贡品。
回过神来,绘里香却还能拎得清:其实就算他们是坐飞机回来的又怎么样呢?要是真一帆风顺的话这个卷毛至于身上打那么多绷带吗。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老板他是个什么情况。
过了一会,绘里香还是没忍住:“你俩到底干嘛去了?怎么回来的?”
松田阵平倒云淡风轻:“没什么。就是因为当时我和萩在荷兰境内,因为没有按照原本的人物轨迹进行——说白了就是死嘛。因为没死,所以即便跑出去了也被视为死者。按道理来说找个飞机或者海船混上去也行,但是有空气墙——我真服了!我头一回连个一米的墙都翻不过去!”
“所以没办法嘛。我和萩一合计,找了个别的农场主的私人货机自己开走了,边开边道歉。开到一半出了点事,然后就成这样了。”松田阵平指了指自己身上。
“哦那确实挺危险。”绘里香深表理解,想了想,人家农场主无论是看见自己家飞机突然自己飞起来了还是看见两个腻腻歪歪的死男t……男的,的手拉手抢他飞机应该都很难接受,看来还是农场主辛苦了——然后就听见松田阵平继续道:“问题不大,就是飞机开一半掉了个翅膀。”
绘里香:?
她一阵咳嗽:“等等你说啥?”
“……就是飞过美国以后,油箱炸了一个,右侧机翼受损。死神真是小心眼,没了我俩这两个业绩真是穷追不舍。”松田阵平解释,“其实还是能飞的,但是舵面控制不了。我们开的是空客不是波音,空客只能靠液压平衡,不像波音还能拿钢索拽翅膀,大力出奇迹,空中健身房。”
不过其实也奇迹不到哪去。松田阵平心想:毕竟当时只有自己和萩两个人,除非一个有白金之星,另一个变绿巨人,否则大概是拽不动的。再来,就凭这死神的小心眼程度,就算这次选的是那种钢索结合液的小飞机,绳索也可能卡死、断裂、生锈……私人飞机保养也是大麻烦。波音还不如空客呢(波音:谁在污我名声)。
绘里香不太能听懂:“舵面控制不了了,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飞机彻底失控了。它当时一直爬到了12000英尺,然后自己开始俯冲。”松田阵平伸出左手,分开大拇指和小拇指模拟机翼,“我没开过飞机,一时半会确实没反应过来;但是萩提出可能是飞机引擎的事。”
在没有舵面控制的情况下推力会使飞机抬头,但恒定的推力没法维持飞机继续爬升。
“他那么说我就明白了,就跟那种简易的二通道航模飞机玩具一样。”松田阵平用手演示,“我推油门,飞机会上升,收油门,飞机下降;然后我们右边翅膀不太有劲,无法控制地向右滚转,那就推右边的引擎把飞机扶正。如果可以精密地控制推力差,飞机还是可以飞啊。就是一会上一会下,真成过山机了。”
“……所以说是你们两个各控一边引擎?”
“怎么了,我们意念合一。”
绘里香听了觉得实在受不了,连忙转移话题:“那你们的伤是什么时候受的啊?”
“降落的时候。运气实在是差……或者说那是死神最后的一击。在我们即将落地的时候,遭到风切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