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干邑想:按理来说宴会厅是我控制的,一般人想到的肯定是让我来处理盗窃案;而工藤新一失踪,则自然该是他父母来寻找。但仔细分析下来,工藤优作的安排却是合理的。毕竟宴会厅场地小,工藤优作又善于推理,这里更加适合他。而工藤新一失踪,仅凭夫妻二人去寻找终归有些困难。
虽然别人看我是花瓶,但也知道我公司里的人不是花瓶;向我求助,为的是我的员工能够提供帮助。
既然都这么想,那我也这么做好了……现场的保安立刻四散开来检查场地,并关闭了出入口;干邑本人又闲在一边什么也不做。他看着工藤优作前去询问本次出席宴会的宾客名单,并且细心地观察场馆陈设……与此同时,耳麦里突然有情况汇报。
“……老板,我们在后厨发现了情况。”
“什么?”
“一具尸体。”
这个消息过分劲爆。干邑今晚吓了三回,连忙追问尸体的具体细节——别工藤新一死这了,我怎么给人家爹妈交代?但还好,保安回复说是个老头,也并非今夜的某位宾客。他为何混入宴会,如何混入宴会尚且不明,总之被发现之时就已死去。
干邑没有声张,准备自己先去探探情况。赶到后厨时,首先出现在眼前的是碎裂了一地的玻璃——有人从这里离开了。
所以小偷大概率已然逃跑。
他将手帕盖在手上,蹲下身检查尸体。这具尸体俯趴在地上,刚刚伸手去碰就感觉到一阵湿冷。干邑把他的脸转过来——要了命了,又是认识的人。
有时候人缘太好也不是好事。
不过好在这名死人并非同事,非要说的话——这是组织的竞争对手,但专注于盗窃宝石的动物园的某个高层。这个人皮肤苍白,口唇青紫色,瞳孔也散大着。这是心脏病的典型症状。干邑再观察周围环境,在玻璃碎片中看到了一瓶不起眼的药片。他猜这是速效救心片或者硝酸甘油。
白色的小药片。是硝酸甘油,他猜对了。
干邑对这种药品还挺感兴趣的。小剂量能够拯救人的性命,但一旦浓度高起来,也会变成取人性命的炸药。他将药瓶放回原位,小心复原环境,而后让保安通知工藤优作这边发现尸体的情况。
接着,他扶着破碎窗户的边沿,轻巧地跳了出去。
动物园都敢打到我的宴会上了,这再不去要个说法也太没面子了。
从宾客发觉宝石被盗到现在不超过半小时,沿路去找,还是来得及找到的。只要稍微构思一下周围的路况,很容易就能推测出动物园的逃跑方向——以及最有可能藏身的地点。
朝东南方向一直走到郊区,人迹罕至,同时又有着一片繁茂的树林。
与此同时,工藤新一本人就藏匿在这片树林之中。
在刚才的舞会上,他的确十分无聊,然而这份无聊在他看到有人穿梭在舞池之中,同时手脚也不太干净的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他锁定了那个目标,一个长得还算清秀的男人冒冒失失地逃跑,还撞到了不少人;他一边道歉一边漫无目的的四处乱跑,最后冲进了后厨。
等到工藤新一独自追踪到场时,就看见那个小偷已经离开了——窗户玻璃碎了一地,大概是从窗口走的。而地上则多出了一具老人的尸体。他没有犹豫,立刻也从窗户翻了出去。
然而现在就到了这种境地。
工藤新一一边小心地用草树遮挡身形,一边开始复盘。在他追出去不久后,一些细枝末节的细节让他意识到这里正有一个团伙围绕在那个小偷身边。一些彼此对视的频率,某些难以察觉的小动作,一开始让他以为这名小偷是这个团伙派出的成员。但是过了一段时间,他惊讶地看到那个团伙一拥而上,将那名小偷一把摁住——
拖进了树林。
他有心进去调查情况,但尚且不敢贸然行动。在边缘等待了一段时间后,悉悉索索的声音彰示着无论树林中发生了什么,现在都已经结束了。于是工藤新一一鼓作气,猫着腰冲了进去。
与此同时,那个团伙已经在撤退的路上了。工藤新一是从他们的背后方向潜入的,不太可能被发现,除非杀个回马枪。他的运气还算好,没有出现什么意外;但他听见那伙人不再移动了。
他们停在了树林周围,似乎议论着什么;而后四散开来。
——他们发现我的行踪了吗?
然而没人回答工藤新一的问题。他只得自己在树林中穿梭,而后找到了那名小偷——
这个年轻人已经死去了。也许就是被那个自己不知道名字的团伙杀死的。
工藤新一有心推理这人的死因;然而眼下线索太少,自己的安危又尚且没有保证,只能先集中注意力寻找逃脱的可能。而后他听见树林之外人群喧哗起来——似乎有什么人来了。
树木下垂着影子。黑暗里浮动的人影来来回回攒动,有个人向着君特报告:他看到了一个人。看不真切,但是确实朝着树林里去了。是害死德米特里的那小子的同伙吗?
君特短暂地犹豫了一下,让手下包围了树林,但却还没想好要不要行动。他担心自己这样拖延时间会被警察抓住。就在这时,一个人——谁也没发现他是什么时候到的——在他背后打了个响指,君特立刻转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