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件1。1到1。3足以串起一个完整的流程,而附件2和附件3则补全了其中细节。
来者几乎已经得到了他所需要知道的一切秘辛,即便现在离开,也是完全可行的。除了附件1。4没有被打开。以他的声纹检测和crv值也打不开。现在或许是离开的时间了。
……是吗?
忽然间整个seele基地天崩地裂,警报声和无机质的电子女声的播报声中,混杂着不同的语言,反复进行警告。女声宣布:seele基地遭受袭击,地方拥有可观的火力,所有人禁止贸然出逃。以及,地方接管了基地保卫系统,所有的安检暂时处于瘫痪状态……
我知道攻击这里的人是谁。我也知道他们要来做什么。
是nerv为了seele地下的亚当胚胎发起了进攻。而我为什么知道,因为seele基地的保卫系统是我,准确来说,是nerv要求我配合关闭的。
脚下的大地在震动。nerv用从转换器内索要回的回旋的力量攻击seele的基地,那样圣洁的力量,金光四射,仿佛第二轮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也照亮了这位来者的湛蓝的眼睛。
贝尔摩德受诸伏高明指派在seele基地经营好自己的身份,但这身份最后还是拿去给诸伏景光用了。贝尔摩德不被信任看这样的档案,她知道,也猜的到。她心想,连我都不配看的档案,到底是出于公事,还是二位的私心?到底关于谁,排除法一只手就数得过来。她觉得没意思,但还是尽职尽责地提供了自己的指纹和声纹。唯一没有料到的是血液检测,哪怕提前抽好也混不过去。
诸伏景光找到nerv。nerv对他的到来感到意外,有一点像是看见失踪多年的人忽然上门来找事,令人方寸大乱。并且直觉认为对方不是来交投名状,反而是想借着自己的手做些什么。
诸伏景光说:既然大家彼此心知肚明,也好。
事实上,他确实是来添乱的。哪怕是到了这个地步,他还是要做卧底来实现自己的目的。他知道即便没有seele,碇源堂也是要领导着nerv继续补完计划的。为此他们决定弄到亚当胚胎。他在这儿活动,知道加持良治其实是日本内务省调查部安插的间谍。出于公共的需要和私人的芥蒂,他引导碇源堂杀死了这位间谍,这样一来就不再有别人能从seele将亚当胚胎带来。
这个时候,诸伏景光说他可以去。
当然,任何一个头脑正常的人都不会积极地引导这次冲击。他这次来,就只是查阅seele的资料库,然后不回去了。不过看见nerv动武,也在诸伏景光意料之内。他早算到有这一遭,所以提前将nerv基地内的朗基努斯之枪偷运到这里。已知贝希摩斯是制造来抵御使徒的武器,那么seele当然不会只有这一件武器;当然还会有许许多多可以用模拟作战系统控制的量产机,用朗基努斯之枪即刻压制亚当。至于在一切结束之后自己要怎样完好无损地离开,则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比较冷酷地去说,对于诸伏景光本人而言,只要在若干的轮回之中,他能确保每一次看见这份资料的时间里,他都是拥有蓝方块的状态就够了。只要能拓印在方块之中,方块会指使他的身体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在每一个世界里复刻这份行动报告。这也是不允许贝尔摩德观看资料的原因……她看没有用处。并且一旦身死,也没有足够用的手段将讯息传递到下一个宇宙。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此身已别无他用。
总是说要以量产机去压制亚当。诸伏景光心想,当自己做出这样的抉择时,我又何尝不是成为了一架量产机。变得可以被牺牲,可以被浪费,无数次地重生。都是可以被支付的代价。
这样残忍的自我认知令人心神冰冷,并且自暴自弃,舍弃了为人的尊严。并且即便舍弃了尊严也要上前。为了保住全人类,保住自己做人的尊严,为了不让彼此的意志混合在lcl之海中,必须先舍弃自己的尊严。
但命运垂怜,竟然给他注定死亡的结果前的一刻属于人的生活的温柔。诸伏景光闯入seele基地,带着nerv的命令,心中清楚自己可能会被混乱的宇宙投送到基地的任何一个时间的投影。其实说混乱也不对,只是有一个长的够写三页纸的公式可以算。宫野志保要是在这儿,拿着纸拿着笔就上了。不过宫野志保现在不在这儿,过一阵子则会和绘里香在一块儿大算特算。
他找了一处看起来比较空的,疑似没人在的办公室落脚。坏消息,气还没喘匀,门被打开。好消息,是降谷零开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没有主动去大西洋寻找过遗体的降谷零。没有先前的任何一个世界的记忆,刚被seele叫回总部好一顿审问的降谷零。在对方的记忆中,自己和他的缘分只有一个维度,小时候失散,长大寻回;一齐保了本堂瑛海,然后无事发生。然而现在再见面,自己已经是跨越了千山万水,已经走到了尽头。对方依旧一问三不知。
这或许是一种仁慈。一种幸运。我情愿zero对此一概不知。这种事业已经足够扭曲,我已经不再明白自己付出的努力究竟导向何处。或许是为了人类这个集体的尊严不被消解,或许却阻拦了某些孤独又寂寞的人的幸福乡,以至于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们只能一死了之。或许都是,或许都是。就像幸运的壁垒对于他的对手而言无异于灾厄的洪流。世界上的一切都是一体两面。
降谷零看见诸伏景光来,以为本堂瑛海向他说了什么,于是抱怨自己为什么不多带些防身的。其实我这一次来就注定要死掉的啊,带那些有什么用呢。诸伏景光没有说,只是笑了笑:我带了,不是被zero收掉了吗。
除此以外,他也没什么别的可以说的了。——因为彼此严重地错过;本该是一同起跑的五个人,现在却被推成了四棒接力加一个破风。所以像站在语言穷尽的对岸,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我只能——只能期待我看见的人,在我的庇佑下露出幸福的一面。哪怕一瞬间。这是赎罪券。只要回想这一刻,就有万分柔情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