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受不了你们了。眼见着诸伏景光交代下要留心的叮嘱,而降谷零每句答应得都态度良好;简直像妈妈要出差留下孩子一个人在家,于是招呼不要给陌生人开门一样。而且别看小降谷现在答应得好,一会动手也绝不含糊;而关于这点,小诸伏不可能不清楚。这就是他们的相处方法,早习惯成自然了,只有我是无辜路人。
萩原研二在一旁看着,心说以后这种活动我就不参加了,出门出任务的时候高高兴兴的,结果回家也是拉着脸说我的幼驯染怎么不是幼驯染了,回来也吃不下饭了,车也不乐意开了,所以这种活动我以后就不参加了,真的麻烦二位了谢谢,天杀的我要报警抓你们!不过真报警了被抓的还是我,甚至可能还是二位动手,光速出警。想想顿觉世态炎凉,一股委屈油然而生。
诸伏景光离开了。而后萩原研二也说自己有些事要办,这个他刚才就提过了;并不是什么凭空冒出来的原因,也绝不是因为忍不了你俩说话的气氛。刚好;降谷零也能趁着这个机会去找赤井秀一问清有关宫野明美的一切。问话的时候顺手打两架不很正常?
想到这里,他再度回忆起自己在那座刚被打碎了落地窗的宅邸里看见的人。在谈判的途中,降谷零短暂地离开了房间。这是被允许的,然而他却在众多身着黑衣的人中看见个女人;她的身形看起来眼熟,气质也与那个人相近。但她黑纱覆面,行色匆匆;并且似乎急着去什么地方,很快地穿越楼层,而始终看不清面容。
降谷零的心狂跳起来。万分期待她是,又害怕她是;甚至在还未确定她身份之时就已经贷款担忧起她的安全:这里很危险啊,明美。如果这真的是你,你真的有幸活下来的话,请尽快离开吧。
于是他不声不响地将自己藏匿于走廊尽头的黑暗中,想要听一听这个女人的声音,还知道宫野明美究竟在与谁交谈;必要的时候,会不惜一切代价地出手保护她。但出来的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男人,也没能听见声音。那个男人拨动琴键,音符立即如水一般淌出。海浪般起伏,掩盖了一切人声。
唯一让他感到安慰的是,那个男人并不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也没说什么过头的话;他们交谈过后,疑似宫野明美的女人很快离开了。如果一切顺利,今夜的一切不会和她扯上任何关系。她安全了。
他没能得到太多有用的情报,只在最后看见个被吓得不轻的孩子。但怀疑潜滋暗长,如果宫野明美真的还活着的话……
无论如何,无论如何。我必须问清楚;无论结局如何,至少该有个确定的答案;就在今天。降谷零暗暗下定决心。
三人顺势分开来。
过了一会绘里香的信息传到了手机上,萩原研二看了一眼后转发过去。他上前走了几步,忽然间想起被遗漏的事。于是电话又打过去:
“小诸伏,你走了吗?还没有走吧?”
“是。”
“准备打车?
但是这附近很难打到吧。”
“的确……已经过零点了,车本来就少,更不可能往这种地方开。”
“……没关系,你等一下。”
诸伏景光挂断电话,依旧心怀疑窦,但并不问出口。他倒是不质疑这个电话为什么到来,毕竟稍微想想就能知道原因。三个人来的时候是坐直升机,并没有别的交通工具。但直升机毕竟是从组织挪的,开着这个去警视厅,实在是嚣张到让人瞠目结舌的行为;倘若要辩解是开去轰炸警视厅,也不是全然不可能,但说这话的人得是琴酒才有几分可信度。他不再纠结这件事。
真正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萩原研二给出的回应。他不清楚此人要如何找来个交通工具;更确切地说,应该招不来一个能面色如常直接把自己载去警视厅的同伴或是手下。总不能是绘里香,又或者是组织中暗暗流传的,他的那些替身使者的同盟?诸伏景光又换了个思路,莫非这研究所里会有废弃的停车场,会有一两辆勉强还能用的。但要在哪里找车钥匙呢。
他四处转了转,看见四周生锈的围栏上装着密密麻麻防止翻越的黑色尖刺铁圈。它忠诚地坚守至今,然而徒劳无用;因为其下的围栏已经到了可以被掰开的地步了。四周的木板椅也已经翘了起来,大概已经腐坏。今夜的月亮过分的大。在诸伏景光抬头的一瞬间,萩原研二告诉他:去三楼。
“我把车钥匙放在走廊尽头的杂物间的地毯下面,车停在这栋研究所的侧面,有一个小门;那里的树长得很好,要稍微细心些去找。”
“我记得你没有开车来。”
“但是现在有了。”电话那边斩钉截铁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