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立刻笑出声,远远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佑希?佑希在里面吗?”
“快藏起来!”干邑轻轻推了一下舟桥佑希的肩膀,女孩乐不可支的跑远,消失在玫瑰丛里。于此同时,属于老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中野友七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绕过玫瑰丛,草坪上还有孩童趴着的痕迹,旁边站着一名侍应生。于是他问:“佑希跑去哪里了?”
侍应生靠近他,抬起手似乎要指向某个方位,然而中野友七突然间感觉喉头一痛,然后一阵凉意挟住了声带,使得他连发出呼喊都做不到。他挣扎着想要退后,却被一把拉住胳膊拽了回去,最后只得毫无还手之力的倒在地上。在他愤怒、怨恨、不甘的眼睛里,倒映出干邑冰冷的笑意。
老人颓然的倒在地上,一滴血从针孔处流出来,泛着不详的黑色。与此同时太阳落山,夜幕笼罩了整片大地。
离开前玫瑰园的最后一步,干邑听见属于一个女孩的轻快的脚步和试探性的呼喊:“外公,外公?你有在找我吗?”
他并没有回头。
“结束了?”
“当然。”
“goodjob。接下来的交给我。”
正当人们相谈甚欢的时候,克丽丝温亚德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她无比焦急,甚至先用母语英语说了一遍才改换成日语:“我的首饰被偷走了!”
中野家现任家主当然不敢怠慢,将整个别墅翻了个底朝天,而连同那套价值连城的首饰一同被找到的还有中野友七的尸体和针管。中野友七无声无息的死在玫瑰园里,而首饰和针管都
恰好出现在曾邀请克丽丝一同进餐的某个男客身上。
干邑和贝尔摩德经过他的时候,他涨红了脸:“我都出大价钱请她喝沉默之船了,怎么可能去偷盗她的首饰?!”
结果是他被迫了解到这套首饰的真正年份。
于是警察先带走了这名嫌疑重大的男客,疏散了其他来宾。克丽丝看起来十分恐惧,依靠在男伴怀里匆匆离场。
但干邑听见着她的声音,干脆利索,没有半点恐惧:“西装的前襟被溅上了一滴,我暂且帮你遮住。不要露出马脚,尽快处理干净。”
干邑也就微微低头,在外人看来似乎是安抚:“我明白。”
而后他们在门口就分道扬镳,另有人开车前来接走克丽丝,这名男伴则开走了他们刚刚来时乘坐的汽车,消失在夜幕里。
三小时后。
听闻如此绝情的话语,对方闻言无比伤心的嘤了起来,贝尔摩德常常逗他玩,为了欣赏他表演出的“楚楚可怜”的哼唧。她此时倒是忘记自己依然在享用法餐,彻底抛弃了作为食物一部分的用餐礼仪,专心打起了电话。侍者目不斜视,只是将暗红色醇厚的红酒倒入杯中,酒液与贝尔摩德的红裙交相辉映。
“好了好了,开车就专心点。要是干邑都能出车祸的话,我看gin的脸会变得更臭的。”
干邑哼哼唧唧的应了下来,想必不会往心里去。只是他嘴里的话似乎如此腻歪,驾车却是如弩箭离弦丝毫不含糊。
“以及……我要是你的话,去安全屋里洗完澡,不会急着回去的。”
依然在跨海大桥上高速行驶的干邑很捧场地问:“为什么呀?”
贝尔摩德一耸肩:“有个部门被彻底叫停了。拿钱不干活,boss正生气呢。有的被拆到别的部门去了,拆不掉的研究员又不能放走,还在清理呢。你现在回去有的是活干。”
在听完这句话后,干邑若有所思。
他特意在浴室里磨磨蹭蹭,温热的水从头顶流到脸颊再到身上。干邑近一米九的身高放在日本相当出挑,一不小心额头就有磕在花洒上的嫌疑。他随手抓起略长的碎发闻了闻,氨水味只消去了一点,应该还得再洗。
干邑相当头痛,不只是因为总是磕到花洒,他想下次应该申请换个抑制鲁米诺反应的试剂。
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机震动了两声,然后响铃。干邑长手长脚,门推开一条缝接通了电话,一个浑厚的男音有点结巴:“干邑,大,大哥让你立刻回来。有事。”
背景音吵吵嚷嚷的,有几声枪响,还有人的尖叫。
干邑很拽,大摇大摆的散步去了组织基地。路上橙黄色街灯亮起,干邑的面容暧昧不清,倒也大大方方的任路人看。
到了基地,他一边走一边不着痕迹的打量,空气沉闷的像是暴风雨前低沉的乌云,浓厚的低气压。
看来是还没开始,干邑思索着,径直走到了组织关押即将处决的成员的地方。如他所料,这里的人不少。看他进来,有些人畏惧地缩起来,似乎担心自己就是下一个被拽出去回不来的人,有些人则似乎早就麻木了,一动不动的眼睛像浑浊的玻璃珠在黑暗中透出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