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条被害怕抛弃的家犬。
温淮刚进门时,大徒弟曾给林长辞呈过他的生平。
温淮生在一方小城,幼时父母俱死于魔修之手,流落街头几年后遇上饥荒,在进神机宗前过得极不顺遂。
拜入林长辞座下后,虽然嘴上不说,林长辞也能感觉得出来,他十分珍惜卧云山的一切,尤其把自己看得很重,亦师亦父。
这般看来,当年他的死对于温淮定是非常大的打击。
也许他真的该多看顾看顾这名弟子了。
林长辞凝视了半晌他的睡颜,终究由他握着手腕,没有收回。
……
天亮后,温淮果然对半梦半醒间说的话绝口不提,自觉收起被褥,却没搬回林容澄的楼里。
“我今夜自然还要睡在师尊这里的。”面对林长辞的询问,他神色黯然:“这才一夜,师尊就要赶我走?”
他这副委屈作态让林长辞沉默了好一阵子,他倒是想,可惜就算赶也赶不动,这人得寸便能进尺,绝非三言两语就能打发走,遂道:“好好的床不睡,非要打地铺是个什么道理?”
温淮翘了翘唇角:“师尊可听过,自是此心安处是吾乡?”
言下之意,林容澄的小庙容不下大佛,只有和林长辞待在一处,他才能安心。
“改耍嘴皮子了?”林长辞问。
二人这厢争了几句,白西棠过来敲了敲门。
见二人亲密,他竟也没露出什么别的神色,只倚门笑道:“师兄,我先告辞了,过段时间再来看你与师侄。”
他换回了第一天来时穿的素色衣裳,整个人如清水芙蓉,纯净清隽。
“去吧。”林长辞道。
白西棠行了一礼,便往出了院落,往山道走去。
飞焱宗的马车已经在山下等着了,车夫百无聊赖地等了一会儿,见素衣青年怀抱白兔,衣袂生风,款款而来。
“白公子。”车夫表情登时变得十分殷勤,替白西棠撩开帘子。
登上马车,白西棠往里一扫,发现信中“忙碌不已,无法赶来此地”的殷怀昭竟在里面。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去见师兄?”他懒懒问道。
殷怀昭抬手,设了个隔音结界,看了一眼山上,似乎若有所思:“离开这几日,我遣人专程查过卷宗与命牌,碧虚长老的确已魂飞魄散。”
他眼睛一转,鹰眸瞥向白西棠,之前在林长辞面前的不拘小节褪去,目光带着谨慎和兴味:“这便有意思了,山里的那位究竟是谁?”
白西棠并不意外,摸着兔子道:“是谁重要么?你留的眼线应该也看出了些东西吧。”
殷怀昭挑眉道:“西棠,这些年不是没有过假扮之事,尽管他是最像的一个,但他面上躲在山中避世,私下却引得你和丹霄君纷纷前去,莫非还不够奇怪?”
他敲了敲窗棱,暗示道:“这样故弄玄虚之徒,不如派人清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