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众努力之下,使者们终于把卧云山劝回联盟,心疲力软的同时,也暗暗和那几个流言主力划清了界限。
殷怀昭倒是满意,他唱足了白脸,又有了杀鸡儆猴的机会,日后再收拾不听话的同盟可简单多了,可谓和卧云山双赢。
此番内忧暂时平息,没人敢多嘴,联盟风气为之一清,林长辞的耳边霎时清净了不少。
白西棠是第二日前来拜访的。
彼时外面下了小雨,淅淅沥沥,朦胧黯淡的天色下,一切都模糊不清,远处青山影影绰绰,恍若醉卧烟雨之中。
南越雪未至,寒风依然冷得砭骨,帐里架了炉火,配了灵阵,把营帐烤得暖烘烘的。
底下的人不知师兄弟二人闹了龃龉,照以前的规矩直接将人放了进来,若华皱了皱眉,按住想赶人的师弟,招呼道:“小师叔。”
昨日半真半假地要退盟,也算借了一点白家的势,今日人家上门,自然不好冷脸相待。
林长辞端坐在矮榻上,见他熟门熟路地坐在下首,脸色看不出喜怒,道:“你们先下去,我与你们师叔单独谈谈。”
温淮想说什么,看他脸色,又硬生生压了下去,道:“我与师姐就在门口,师尊若有什么需要,直接传唤便是。”
二人离开后,白西棠笑了笑,给自己倒了杯茶,道:“防贼似的。”
林长辞开门见山:“今日前来何事?”
白西棠动作顿了顿,轻声道:“我与师兄已如此生分了?”
林长辞不言,他似乎也没有非要求个答案的意思,道:“罢了,我今日来见师兄,只是觉得师兄似乎有什么话想问我?”
林长辞道:“的确有话要问你。”
那双红眸总算直视起他来,含着审视的意味,上下打量。
白西棠大大方方任他看,面上笑意加深——直到林长辞蘸着茶水,在桌上写了两个字。
他面色微微变了:“师兄想问的,是这个?”
“讹兽。”林长辞定定地看着他,不放过一丝情绪变化:“白家的兔子。”
白西棠垂眸,遮住了眸底神思,沉默几息才道:“是。”
他的手不由自主扣在扶手上,敲打了几下,又重复道:“是这样,白家有许多讹兽,然后呢?”
随着重复的话语,林长辞敏锐地察觉到他迅速平复了情绪起伏,一瞬间回到了刚入帐的时候:“师兄还想问什么?”
林长辞拧起眉:“你没有话想和我说么?”
讹兽,包含的可不止是这两个字,背后蕴含了更多未尽之语……例如摇金渡后山那具空壳。
白西棠漫不经心地笑笑:“我想说的,先前都说尽了,师兄想听什么呢?”
他意有所指:“我知错即改,不再纠缠,从此清心寡欲?”
林长辞冷冷道:“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他盯着白西棠,白西棠也盯着他,缓缓起身,在帐中踱步:“师兄想问什么,只管问便是,与家族机密无关的东西,我都可以告诉你。”
他脸上的笑意淡去,补充道:“只告诉你。”
林长辞闭了闭眼,似下定决心,问:“端午之时,约温淮放灯的那名女弟子失踪,是否与你有关?”
看过古籍后,他总觉得讹兽血脉没这么简单,私下琢磨许久,某日忽然想起了这桩旧事。
那名女修约温淮放灯时,头上戴了兔耳发饰,有股熟悉的气息。后来黄易安以女修安危为威胁,诱他前去,却不曾提及此人。他死于非命就罢了,那名女弟子始终下落不明,好似从来没有过这么个人。
身在宗内,无人过问她的生死,本就是件不合常理的事。
白西棠确认道:“仅是此事?”
“仅是此事。”
他目光闪烁一瞬,旋即眸中升起凉薄笑意:“有,师兄要处置我么?”
“她人何在?”
白西棠别过头,道:“她本不是神机宗的弟子,是我族中人,如今还活着。”
“黄易安所言也是你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