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淮不明所以,还是取出一张信纸给他。
林长辞吹了一口气,信纸变作仙鹤的模样,自行飞了起来。
它越飞越高,越飞越远,融化在
月光里看不见了。
趁着魔修没有进入幻境,林长辞道:“我先寻别的办法……”
温淮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用的力气颇大,伤口扯着有些疼。
他转头,见温淮目光如冰冷冽,又好似火般炙热,紧紧黏在他脸上。
“怎么?”
林长辞挣了挣,温淮却不放开,抿了抿唇,低声道:“师尊,我方才听那女人说,你径直去追别人,看也没看我一眼。”
原来是这事,林长辞缓和了语气:“我知道那是幻象。”
女魔修想用温淮的幻象引他进入两难境地,心中动摇,暴露出自身破绽。但他分得很清楚,叫魔修未能得逞,他相信温淮明白这个道理。
“也就是说,确有其事?”可温淮不依不饶,眼底幽暗,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意思:“师尊果然有了新人便忘了旧人。”
林长辞一听他这样说话便觉头痛,蹙眉道:“好端端的,又阴阳怪气做什么?容澄学艺未成,做师父的难免操心几分,当初你不也是如此过来的么?”
以前在山上时,温淮是弟子中最小的一个,性子闷,又在外门挨过一阵子欺负,入门后与同门交流甚少,一御剑就怕高,林长辞在他身上很是花了一番心思。如今他也长大了,林长辞见林容澄的性子和当年的他有些相似,自觉多看顾几分并无不妥。
温淮默了一瞬,林长辞趁此将手扯出来,伸手摸剑。
但温淮很快回过神,语带讥讽:“在山间同师尊生活了数年依然学艺未成?我看他是不知天高地厚,故意跑来此间惹师尊担忧。师尊如今对别人好生仁善,怎么对我偏不肯多花一丝一毫的心思?”
他一字一句都带着刺,林长辞拂袖,心头微怒:“温淮,你当真越活越回去了。是,重生之后,我没有回神机宗,也未报信,疏忽了你的修习课业,是为师之过。你若心有嫌隙,大可直接冲我来。”
“冲着师尊来?弟子怎么敢?”
温淮冷笑一声,将他拉住,却觉手上黏腻,翻过来一看,满手的血。
他微微一愣,立刻把林长辞的手抬起来,见他掌心横了一道剑气的破口,伤口一直淌血,把袖口染得通红,剑眉一皱,道:“受伤了?怎么不告诉我。”
他点了手臂上的穴道,随后翻出药膏,仔仔细细地给林长辞涂上。若有其他修士在此,定能认出这是药白骨活死人的千金膏。
药如其名,一小瓶就要花费一锭黄金,他却一点不吝啬,用了将近一半,还怕不够,又给林长辞的手掌缠了好几圈的纱布。
千金膏起效极快,林长辞任他摆弄了一会儿,伤口便已结痂,开始愈合。
包好后,温淮握着这只手静了片刻,再度开口时,语气带了点不易察觉的委屈:“人间久别不成悲……师尊,你只管偏心小师弟,为何不看看我呢?”
他声音低下去,垂着眸子,乌发贴在两侧,先前咄咄逼人的姿态不见了,看着有几分可怜。
这一瞬,他好像重新变回了神机宗十年前的那位少年。
林长辞看得心里软了软,正欲回答,却见鹤从篱笆外翻了进来,手里正拿着他的那只信纸仙鹤:“公子,我来晚了。”
在他背后,一个眼熟的少年背着林容澄,有些畏惧地看着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