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元武做出这样的决定,肯定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
沙绍元站在城墙之上,看着远处的敌军大营,阵营连绵数里,应是三四千人为一个大队,彼此呼应,若被偷袭可立刻支援,这样的阵势,可保万无一失。
眉头紧皱,沙绍元心中开始揣摩敌将的想法。
黑石大桥已然在东王府的控制之下,若敌军无法抢回大桥,那就无法困死余生和叶观,如此,也就无法做到拖死整个东王府。此事事关重大,派来攻打黑石大桥的将领,肯定是飞地首领的心腹之人,只有这种人,才能完全了解飞地首领的意图。
但他此刻拥兵数万,面对一个并不算屏障的城墙,又为什么不进攻呢?
左思右想,沙绍元觉得,敌将如此行事,只有这么几种可能。
第一种,他在琢磨如何一鼓作气拿下城墙,故此,才派出很多斥候探马一直在守军射程范围之外徘徊,传回情报。而且崔池的藏身之处,已被发现以此,敌将也肯定知道了,己方的防守策略,为保证万无一失,他正在准备什么东西。
第二种,敌将在故意拖延时间,虽不知道拖延时间有什么用,但敌将的种种做法,却有这方面的意图。不过无论怎么想,也不知道敌方拖延时间是为了什么,军队已经集结完毕,就算要赶制攻城器械,这么长的时间,
这么多军士,也早就造出来了。
第三种,敌将阳奉阴违,有意投降。这点,也是让沙绍元觉得最不可能的一点,若敌军想要投降,大可以直接来到城墙附近,送出降书,大可不必距离这么远,在原有的大营之上再次建造大营,又修建了许多拒马沟壑,一副打持久战的样子。
再结合之前沙绍元对敌将性格的分析,觉得此次面对的敌将,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却又心思细腻,战法沉稳。面对如此对手,让沙绍元觉得甚是难缠。
“三日之期,已经过了一日,飞地之人不会真的以为东王府只有这么点兵力吧?”沙绍元心中暗想:“不会……既然他们知道东王府对飞地绝对志在必得,可这将领又为什么不急于进攻呢?”
三种可能,沙绍元更加倾向于第一种,敌军在密谋什么能一举拿下城墙的策略,尽可能的减少战损,以便拿下城墙之后,还能防御东王府的正面进攻。
如此想定,沙绍元再次发出几道命令,命所有军士都保持战斗姿态,随时准备应对敌军的攻击,并安排传令兵,向崔池下达命令,命他派出斥候,打探敌军大营消息,看看他们是不是正在造大型的攻城器械。
之前己方也派出几队斥候,在敌方大营附近游走,却并未发现敌军有什么制造大型器械的动作,也可能是敌军阵营较大,做事较隐秘,没有发现。为了证实心中的想法,沙绍元此次命令斥候,若看到了异常,再来上报。
接到了沙绍元的命令,无奈了很久的崔池立刻站起来,派出四队斥候,分别负责敌军大营的四个方向,并特意嘱咐斥候一定要仔细观察敌军大营,若有异常情况,最快时间上报。
四队斥候骑马,绝尘而去,崔池再次坐下,靠在树干上,闭目养神。
做完了这一切,剩下的,只有安静的等待。
沙绍元靠在城垛之上,回头看了看城墙下面滚滚的沧澜江,再看向远处,巍峨的东王府城墙,眼神微眯。
黑石大桥一日无战,总让沙绍元觉得,哪里有些不大对劲。但具体哪里不对劲,他却说不上来,只是这种浓浓的感觉,却久久挥散不去。
远处,大营之中,还是一片安静,丝毫没有任何进攻的样子。
太阳,缓缓的向西方移动,灼灼的阳光,慢慢变得柔和。远处,树林投下的影子慢慢的拉长,逐渐覆盖了整个敌军的大营。
沧澜江畔,空气湿润,水气充足,植被茂盛。西去的骄阳被几片白云覆盖,投下了一片大大的影子,在城墙下广袤的平原上,留下了一片斑驳的印迹。
清风吹来,吹动城墙上的旌旗轻微的响动。城下,一片安静和祥和。
若不考虑大战在即,这景色,也的确似人间仙境,令人神往。
沙绍元清空了思绪,安静的靠在城墙之上,闭目调息,等待属于他的战斗,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