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深夜,但不可能睡着了。
岳老道:“郡主,伪帝爪牙紧追不舍,此地不宜久留,不如今晚连夜赶路,早日抵达颍水郡,便能和援兵会合。”
东阳郡主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突然向秦桑问道:“秦公子,根据你的了解,江山楼在三巫城汇聚了多少杀手?”
秦桑谨慎道:“据我所知,有近三十人。”
东阳郡主点点头,“姑且算三十个杀手,被秦公子杀二人,此次现身的却只有十人,这说明我们的行踪其实未被彻底泄露,江山楼杀手不是分兵,就是被李婆婆他们拼死了大半。岳老,如果我们连夜折返回三巫城,如何?”
岳老闻言大惊失色,“郡主万万不可,那三巫城已经是虎狼之地,镇水王极有可能投靠伪帝。其他护卫皆被刺杀,只剩我们几人,万一遇到围杀,就算拼死也难以保证郡主万全,无法向王爷交代!”
东阳郡主微微一笑,“欲成大事,焉能惜身?连岳老你都不敢让我折返回三巫城,伪帝爪牙定然想不到。至于镇水王,我却觉得他未必投靠了伪帝,否则伪帝不用使这种见不得光的伎俩。”
不等岳老再开口,东阳郡主摇摇头,“岳老不必再劝,我意已决。白统领,你和周护卫同乘一匹马,带着断臂,速回三巫城,镇水王府内有御医,说不定能断肢再植。”
白江澜连忙应道:“是!”
马还在,东阳郡主身为女子,没有半点儿娇弱,翻身上马,一路不停歇,到凌晨时分,看到三巫城北门。
路上果然没有遇到江山楼的杀手。
北门和南门一样,也有侧门开放,秦桑熟门熟路,帮东阳郡主等人化整为零混入商队,唯有水猴子伤势太显眼,秦桑便在城外找了个偏僻的院子,留下照顾水猴子,东阳郡主和岳老、白江澜去见镇水王。
水猴子疲惫加上伤重,沉沉睡去。
秦桑坐在院中,等郡主的消息,警惕着外面的动静,时刻准备跑路。
从东阳郡主和岳老的只言片语里,秦桑大概能看清一些脉络,他们所说的伪帝应该就是当今大隋皇帝,江山楼原来是皇帝的人,难怪敢当街袭杀总督。
据说东阳王和当今皇上乃是一母同胞所生,而且东阳王是兄长,先帝驾崩之后,却是弟弟即位大宝,兄长屈就郡王,有悖伦常。
这其中想必有不少龃龉,只是外人难知内情。
如今大隋天灾不断,北地四郡更是有无数人扯旗造反,刀兵四起,混乱不堪。
眼看大隋风雨飘摇,根基不稳,民间皆传言新皇无道,恐怕这位东阳王也看到机会,耐不住寂寞了,东阳郡主、李婆婆和岳老谈及江山楼,口必称之为伪帝爪牙,就是明证。
如果东阳王打出讨伐伪帝的旗号,首要做的就是拉拢镇水王。
镇水郡和东阳郡唇齿相依,一西一东鼎立大隋南方,如果不把镇水王拉上船,东阳王后院就不稳,何谈出兵讨贼。
东阳郡主以身犯险,独自前来三巫城,恐怕就是来劝说镇水王的,不料中途走漏了风声,被江山楼知晓,下令截杀。
如今的大隋,不知有多少暗流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