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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嫁妹上（第1页）

    白帝醒来已经是第三天早晨了。浑身湿漉漉的，满是露珠儿。

    盛开在秋冬时节的花朵，没有了法则的支撑自然是枯败的极快。花茎都已经腐败了，只有花瓣铺了厚厚的一地。

    白帝抓了一把花瓣在手里。那柔软的触觉让他心中一颤，忙撒开花瓣，看向自己的手心。

    掌心依旧是人类的皮肤，只是变成了天青色，变得更厚，更宽大而已。发觉此处，他又痴痴地笑了，再捻起一片不知名的花瓣轻轻在手心里摩挲，柔嫩而美妙。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眉头突然颦起，看向四周散落的花瓣。一望无际，如一片花海。

    只思索了片刻，便知道是谁的杰作了。手里握着一片片花瓣，低下头苦笑。心中有感动，也有温暖，特别是在这大悲之后突然生出的暖意最是动人心扉。

    睡了这一大觉的感觉很不错，心中的悲恸与暴戾都被这一天两夜的时光抚平大半。正要回去，却不知来时是哪个方向。只能循着被自己一路撞毁的树木找回。无奈腹中饥渴，又在山林间摘了些野果充饥。

    等到回到竹轩时已是过了晌午。推开竹轩的小门，却见到紫云子正坐在蒲团上打坐。微微睁开眼，和声问道：“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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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那么一瞬间，白帝心头涌出一种游子归乡的温暖。想要进去参拜，却发现精致的竹轩根本容纳不下自己庞大的身躯。

    无奈退后一步，跪在竹轩外面的岩石上，“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最后那一拜却是不再直起，低头高声道：“弟子白帝知错，求师尊宽恕。”

    他指的是他走前拨开紫云子的举动。他本以为紫云子知道失败后就直接离开了，毕竟自己一个失败品也没什么值得挂念得。却没想到紫云子还在这里等他，心中的温暖多是来自于此。

    “你没错，是为师害了你。”紫云子更苍老了几分，宝药失败对他的打击也不小。长生无望，终逃不过天人五衰。

    白帝默然，低头不语。未来该何去何从心里也没个着落，脑子里一片混乱。

    见他这模样，紫云子开口安慰道：“你大可不必丧气，这模样还是能变回去的。”

    此话一出，白帝猛然抬头。双眼爆发出无穷的希冀，怔怔看着紫云子。

    “三品结丹之后每上一品都会有天劫，而天劫拥有改换肉身，洗练筋骨的特性。好比妖修化人也要过一次天劫才能塑造一般。你可以借天劫重回本体。既然做不得人，那就以妖的方式去修行罢，总有找回真我的那一天。”

    “不过你要记住，修行是为天地还清宁，为后世开太平，不可因自身小事弃大道不顾。我今后会多教导你，传授你各种术法，助你接承我的衣钵。”

    白帝听闻此话，又是涌起万千希望，再长拜一礼，久久不曾起身。

    紫云子也由得他跪着。一探手，桌上一张满是折痕的信笺旋转着飞出，落在白帝身前。

    “师父，这是什么？”白帝拾起信笺，捧在手上。

    “你山外家人的来信，昨日才被你那只鸽子捎来，看看吧。”

    白帝一听是妹妹的来信，忙轻轻拆开，生怕被自己的一双爪子给撕毁了。

    信笺很简单，不过寥寥百余字。看在白帝眼中却好比雷音禅唱。

    字迹还是自家妹妹的，依旧那般潦草。让他不由得想到儿时和妹妹玩耍时候她脸上满是墨渍的可爱模样，心中又涌起思念。不过这些字要表达的意思却对白帝来说不那么美妙了。

    自己那乖巧懂事的妹妹就要出嫁了，心中那滋味就别提多复杂了。有高兴，也有失落。

    人都是自私的，他也希望自家妹妹能永远陪伴在他身旁。又往宽了一想，妹妹如今已是二十有四的老姑娘了。在这个十五六岁就许嫁人的年代，这个年龄不小了。自己真能忍心见她孤老一生？

    压下心中情绪，当务之急是自己怎么去。妹妹的大喜日子自己不可能不去的，可怎么去？凭这幅模样？当下焦急对紫云子道：“师父，我家人要出阁了，我这幅模样…;…;…;…;”

    “急什么？”紫云子打断道。“修行中人，我连个障眼法都不会吗？”

    “要记住，障眼法施在你身上，只能骗过凡人的眼睛，瞒不过同道中人。不过你这趟应该遇不到。还有，障眼法只是幻术，本质是改变不了的，你这身高也是个问题，需要自己注意。”

    紫云子细细叮嘱道，又起身迈步走出竹轩。一拍腰间的乾坤袋，取出一把宝剑，插在地上，开口道：“这把红枫剑也算是不错的灵宝了，拿去傍身，稍后再传授你两式御剑法决。”

    白帝起身拿起那柄红枫剑，细细打量。他是知道修行中人所用的法器等级的。最低的是灵器，其次是灵宝，法宝，地宝，仙器。紫云子用的那一柄紫霄剑便是属于仙器那一等级的神兵。是采紫霞灵光所铸，可虚可实，变化多端。

    这把红枫剑也算是灵宝内层次比较高的法器了。通体赤红，有如血管般的脉络，在日光下散发着丝丝寒意。白帝从头顶的那一簇白毛中拔出一根，轻轻挨碰刃口，沾之即断。

    其实灵宝这类法器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无非就是渲染了一层灵光，更坚固，更锋利些。而灵宝中比较好的可能有一些神通术法可供使用者催动。显然红枫剑不在此列，但它也确实是上等的灵宝。它的坚固和锋利就是最大的神通了，若是由剑修使用，效果绝不比法宝差。

    而且，红枫剑作为紫云子乾坤袋里唯一一件灵宝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我再授你御剑之法，凝神静听。”紫云子开口道。

    白帝立马抛开心中万千杂念，专心致志听着。他永远也忘不了乘坐在紫云子飞剑上的那种感受。

    大地在脚下匍匐，白云触手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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