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当真相信了他,相信那支差点要了她性命的箭非他所射。
只是苏枝也不知道,为何她会一次次地陷入梦魇里。
在梦里,那支箭仍旧会一次次射向她。
会斩落她的发,一次次地要射穿她脖子。
恐惧之下,梦里的她循着箭矢望去,看到的仍是谢蕴的那双眼。
潋滟幽深,猩红如血。
她惊出一身冷汗,大叫着从梦里惊醒,浑身都湿透了,如同水里捞出。
她急促地喘着气,张着嘴大口呼吸。
只是还不待她出声,旁边男人的手搭在她腰上,又将她带回怀里。
他干燥的掌心擦过她的唇,激起她一阵颤栗,那薄而修长的手指抚着她脸颊稍稍用力,便捂住了她的嘴。
她只能发出模糊的哼吟声。
很快,苏枝的惊魂未定便被迷离的情|潮盖了过去。
她与他同房的次数逐渐频繁,好似,她能一次又一次地感受到……他的沉|沦,他的欲|望。
而不是同以前那般,只有她深陷其中,而他置身事外,冰冷又漠然地审视她。
同房后,他亦不会再让她喝避子汤。
那七日之期似已不作数。
经过此事,谢蕴好似当真在慢慢……变成她的夫君。
看她的眼神不再满是冰冷和厌恶,好似对她……有了温柔。
有了夫君对妻子该有的情意。
她该高兴,该欣喜的,只是不知为何,在这欢喜之上,总是笼了层厚重的阴霾。
阴霾之下,他对她的温柔和情意诡异得像是一场梦。
可是万一呢。
万一他当真,万一他当真被她打动,对她动了情,要好好与她当夫妻,那日长街一见,她满心倾付的心事,是不是终可以得偿所愿。
苏枝抱着这一点万一,抱着最后这点对他的爱,与他当着夫妻。
她不敢相信,明知有太多疑点和怪异之处,可心底深处对他的爱念和渴求,又让她忍不住沉迷。
她盼了这么久,如今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她觉得好辛苦,也好委屈。
她差点就要准备与他和离了。
可她站在悬崖边的吊桥上,吊桥摇摇晃晃,最后还是稳了。
她没有掉下深渊。
她与他,还有一线生机。
只是,这一线的生机,这表面上的平静并未持续多久,就如冬日湖面上浮着的那层薄冰,太阳一出,便尽数碎裂。
其实,宴会的第二日,苏枝便去苏府见了她兄长。
盘查问询过后,她兄长安然无恙地回了府,见兄长无事,苏枝总算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