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敫见李达两手空空,没有带装粮食的器具,便对柳依依说道:“依依,去给李达叔叔找个箩筐来。”
柳依依白了他一眼:“什么时候变成叔叔了?能叫他一声李大哥就不错了!”显然,大家对李大力一家的态度都不好,尽管李达并不经常在家,但他却被家中的大嫂连累了。
“依依,你怎么说话的!”章敫明白过中缘由,但也不能显得失了礼数,况且依依还是一个单纯的小女孩,不能过早介入这些鸡毛蒜皮的人情事故。
“对对,我也没那么老,叫哥就行了!”李达显得很豁达,并不在意柳依依的态度。他笑了一下,对秦大爷、郑宁等人点点头,一同招呼了他们。
柳依依板着脸,看向一边,并不理睬李达。章敫喊不动她,只有自己动手了,他刚要进屋去,柳如仙已经拿出一个麻袋,递给他:“我没有找到箩筐,你看这个行吗?”
章敫见她俏生生的模样,心里一跳,赶紧接在手里,低声说了句谢谢。当他将麻袋递给李达,正要让他一同装粮食时,李达却摇头拒绝了。
李达搓了搓手,说道:“谢谢章兄弟,我家里还有些吃了,就不来与大家争这一口了,还望兄弟别多心!”
章敫明白他的心意,心里暗暗感激,李达虽然是空手而来,却是给足了自己的面子,便将他让在石凳上坐了。李达等人坐了一会儿,说些无关紧要的话之后,便秦大爷等人都散了。
章敫现在有钱有粮食,日子过得十分悠闲,时间也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中,他来到三国已经快四个月了,有柳如仙柳依依以及庞开的陪伴,他一点想家的念头都没有。尤其是柳如仙虽然记忆还是没有恢复,但对他却是越来越好,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时时刻刻都停留在他的身上,惹得柳依依有点‘吃醋’了,说柳姐姐你能不能别一天到晚盯着章敫哥哥不放?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一天秦大爷和里长郑宁没事来串门,刚坐下不久,李达也来了。章敫十分看中李达,赶忙让座倒茶,郑宁也起身相迎。
李达道了声谢,对郑宁等人说道:“郑里长,你们都来坐下吧,我今天来这里,其实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相告。”
“什么事?”秦大爷见李达在突然之间,神色变得有些凝重,虽然他对李家的人没什么好印象,还是忍不住问道。
李达看了院外一眼,突然叹了口气,说道:“你们知道吗,瘟疫爆发了!”
“瘟疫?”郑宁的眉头微皱问道:“怎么没听说呢?”
但章敫却知道,瘟疫全面爆发之际,正是张角借治病之机,向百姓布道,收买人心的大好时机!而张角早已经开始悄悄行动了!
铁匠小孟和木匠谭墨,瞪大了眼睛,看着李达,等待他的下文。他们二人很少离开靠山屯,对外面的消息几乎是一无所知。
柳如仙见大家伙都坐下了,便进屋去提了茶壶,拿来一叠碗,放在石桌上,给大家到了些水,拉着柳依依的手,在门槛上坐了,听李达等人说话。
庞开自从院子里来了人之后,就一言不发地坐在院子的角落里,冷眼看着大家忙碌。章敫忙于分粮,也没空招呼他。
只听李达继续说道:“今天上午,我在双旗镇遇上了一个朋友,这人刚从冀州回来,满脸的病容,一问之下才知道,冀州、巨鹿、广宗、广平、邯郸等地瘟疫流行,已经死了好些人了!”
秦大爷一惊:“冀州?你朋友是从冀州回来的?”
“是啊!”
秦大爷的手在石凳上一拍,大叫道:“糟糕!你朋友会不会也染上了瘟疫?”
李达点点头,说道:“至于他是不是得了瘟疫,我不知道!但我今天来告诉大家,就是希望郑里长告诉乡亲们,近段时日里,别去双旗镇,最好呆在村子里,哪都别走!”
郑宁面色沉重,他知道李达的意思,希望凭借自己的职位之便,将这个消息告诉村民,因为李家兄弟即便是好心,却也没几人会相信。而双旗镇在毛城、广平和邯郸的中间,距离都不是很远。
郑宁站起身来,说道:“村里的人原本极少去镇上,但为了确保万一,我现在就挨家挨户通知大家!不然,真的染上了瘟疫,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说完之后,急匆匆地走了。
铁匠小孟和谭木匠相顾一眼,向章敫道了声谢,挑着自己的那份粮食,也告辞了。他们本不是胆小之人,之所以要匆匆离开,并不是因为李达有可能也得了瘟疫害怕被传染上,而是他们约好准备下午去双旗镇找活路干,家里人正在收拾行装,赶回家将这一消息告诉家里人,免得他们白忙活。
庞开听到李达提及双旗镇后,便将视线注视着他,目光里透露出很复杂的东西。但他距离大家比较远,都没人注意他的细微变化。
章敫送走了小孟和谭墨,才看见庞开的异常神情,心里的念头一转,顿时明白了,这孩子一定是听到瘟疫有可能在双旗镇蔓延,他一定是希望天天折磨他的那个罗胡子,受些痛苦,或者是就此死掉更好!哎!尽管还是一个孩子,却被种下了仇恨的种子,都是这个世道所逼迫的!
秦大爷摸了一把下颌的胡子,不无担忧地说道:“你那朋友也是,明知道自己有可能得了瘟疫,还到双旗镇来干什么?这不明摆着害人吗?”
“双旗镇是他的家,难到他回家也不行吗?”李达对秦大爷谴责他的朋友,明显有些不满。
“正因为是他的家,他才不该回来,岂不是将家里的人也害了?”秦大爷不依不饶。
章敫轻轻咳嗽了一下,说道:“冀州那一带的瘟疫爆发,疫情迅猛,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不知不觉中被传染了!即便你这朋友不会家,难免别的人不会不到双旗镇来!”他对着李达说这话,是想给他解围。
李达如何不知道,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突然说道:“章兄弟,你看魏丰这人咋样?”
“魏丰”章敫一怔,顿时想起是谁了,便说道:“他不是你的朋友吗?”
李达点点头,从怀里掏出几个黄色的三角布,说道:“不知道这玩意有没有用!”
章敫顿时想起,那日在李达的家中,魏丰就用这三角布,将晕倒的李黄氏救得醒转。不过,他一直觉得这里面有些猫腻,因为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落魄书生张角而起!但不知道魏丰与李达的关系,到了什么地步,不好直截了当地表态,便说道:“也许吧!不过我们也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这上面!”
李达盯着他:“你的意思是。。。”
章敫闭目回想了一下,根据书上记载,冀州是瘟疫的散布源头,后来蔓延极广,这一带也不能幸免,他得想出一个办法来,不能等到瘟疫传过来了,难道真的去喝那黄布烧灰化水来治病!
大花狗在院子里走了一会儿,实在无聊,便走到柳依依的身前,倒在她的脚边,用身体在她的腿上蹭来蹭去。章敫的目光随它移动,突然看见柳依依和柳如仙身后矮桌上,自己那台黑色的电脑,顿时想到了一个主意,于是说道:“我们可以做好两手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