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衷蹙眉盯着他,仿佛刚认识他一般,好一会儿才往回走,郁途这次没跟上去。
第二日再回到这修炼之处,郁途已经等候在树下了。
头顶日上三竿,阳光透过枝叶落在他身上,斑驳错落,但他整个人都很阴郁。
风衷昨日为复原神树消耗了太多神力,到现在还有些疲惫,走得很慢,脚下的地面都没有接连生长出花草来,心里也还有些不快,并没有与他主动说话。
郁途迎面走了过来:“我明日就要走了。”
风衷停下脚步:“去哪里?”
“冥界,我以后会执掌冥界,成为冥神。”
风衷想了一下:“就是主管人间轮回之处?”
“嗯。”
风衷这才压下了不快:“那好吧,你保重。”
郁途问:“你没什么临别赠礼?”
风衷皱了一下眉:“我没有准备,你早些告诉我就好了。”
她的手垂在身侧,郁途低头看了一眼,伸手握了一下。风衷下意识地要抽回来,他却用了力气紧紧捏住没放:“以后应当就不能这样触碰你了。”
风衷侧过头,他松开手擦肩而过,身形很快就消失在了山道上。
场景如烟,扭曲变幻,上古荒野横在眼前,一望无际,远处奔腾的江河水声震天。
风衷带着小黑行走在路上,天衣白中带着浅绿,看起来是水青的色泽,像极了她脚下生出的嫩芽的颜色。
天快黑了,倦鸟归巢,四下安静,小黑闲得无聊,跟在她身后说笑话,可是他生性木讷,很难说得有趣,风衷笑道:“你还是别说了,都是从哪里听来的乱七八糟的呀?”
小黑挠挠头,朝前望去,忽然道:“冥神来了。”
风衷道:“这也不好笑。”
“不是笑话,是真的,冥神来了。”
风衷抬眼望过去,一袭白袍的身影在暮色中慢慢接近,一手揭去了帷帽,露出雪白的长发和浮着鬼火的双眼,原先生气盎然的脸苍白没了血色。
“风衷?”他有些惊讶,走近到跟前,蹙着眉似有些不舒服,却还是忍耐着,端详着她的脸:“你长大了。”
风衷也很惊讶:“郁途?你怎么成这样了?”
他轻笑一声:“这就是冥神的面目。”
二人都在细细打量着彼此,郁途忽然伸手来摸她的脸,蓦地指尖一缩收了回去,立即退远,悄无声息,像是道鬼影。
他将手背去身后,却还是露出了上面被灼出的青烟,冷冷地看着风衷,眼中鬼火沉沉浮浮,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风衷知道自己身上的生气会叫他不适,便退后了两步:“你身为冥神,为何会在人间现世?”
郁途冷笑:“是啊,人间是你的地盘,我做了冥神,无法接近你,就连你的地盘都无法接近了。”
风衷皱眉:“我只是问一下缘由罢了。”她忽然觉得郁途怪异了许多,眼光落在自己身上也如针芒在刺。
“走吧,”郁途忽然道:“不然我会忍不住动手。”
风衷神情一冷:“你要对我动手?”
“生与死本就对立,你与我本就是宿敌。”
风衷道:“生与死各行其道,本也不该碰面,你马上回冥界去就行了,以后你我不再见面即可,何须到宿敌那一步。”
郁途脸色一沉,陡然间出了手,阴气似利刃一般直扑风衷面门。
风衷闪身避开,隐隐动怒:“你这是何意?”
小黑立即挡在了风衷身前,高大如山一般。
郁途上下看了他一眼,似乎更加愤怒了,双袖鼓舞,阴气蛇一般游动过来,袭向了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