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硬生生将浮在空中的风尘全部压下,巨大的沙尘沸腾着将这片区域覆盖,所有人的视线都被挡住。
费珂站在沙尘中央,只剩下半边脸的他,在吸收从火焰上脱离下来的黑色液体,仅剩的瓷白皮肤上裂开深且长的纹路,一部分没有和青年融合的黑色液体就从那里涌进身体内部。
点灯人一只手拽着一个人类,缓缓从黄色沙尘中走出来,他将沉睡的瓜瓜和红发少年扔到地上,对向善师的状况难得升起一点担心。
没有其他原因,只是他的脸色苍白的可怕,能隐约透过皮肤看清内里的青色血管以及其中流淌的红色血液。
费珂唇角处还习惯性的挂着笑容,但从额头上的冷汗以及不断轻微颤抖的手臂都能看出他此时的虚弱。
当最后一滴黑色液体钻进指尖,他仿佛脱力般半跪在地面,手掌捂住自己的心脏,用力向下按去,忍下从喉间溢出的闷哼。
太不老实了……费珂眸色暗沉,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那群乌黑的东西正不安分的在血管、骨肉里疯狂的搅动,带动着心脏中的异物也开始向内里捅去。
传遍全身的剧烈痛苦比以往来的更加真切,那种要将他整个身体都四分五裂的痛苦令他瞳孔隐隐有些扩散。
‘你太乱来了,费珂。’贾思的声音中难得透出冷意。
’曼洛伊,麻烦你将费珂送到我身边来,然后收拾一下残局。”他重重的压下心间的不悦,对着曼洛伊,语气尽可能的放柔和。
’好……’
曼洛伊沉默片刻,弯腰将费珂从地上捞起来,以一种半抱的姿势被火焰吞噬,转而出现在贾思的卧室中。随后,他给了已经没心思注意其他事的向善师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再对贾思颔首示意安全到达,这才迈进火焰离开。
贾思用手指捏捏眉心,目送人影消失,将视线递给冷汗已经浸湿衣服,整个人和水里泡出来似的费珂。
青年躺在地板上已经神情恍惚、唇色泛青,贾思注意到他的目光涣散,或许是因为对这个环境的熟悉导致的放松,他开始抑制不住的小声低吟。
他身上那些皲裂的皮肤依然没有愈合,正狰狞的在各个地方凸显存在感,裂痕处无数滴黑色的液体要往下滴落,又被什么控制住,缓缓的挂在空中,半落不落的。
这真的是胡来,隐藏在向善师体内的恶意哪里是那么好控制的?
只有那颗心脏才能完完全全的调和恶与善之间的平衡,缺少那颗心脏,就如同锁没了钥匙、笔没有笔盖,它是不完整的,恶与善就是失衡的。
这一点费珂应该再了解不过。
要说贾思现在的心情,其实他已经没有最开始表现的那么愤怒。
他说不准向善师在做些什么,他也不想探究的很仔细,只要最基本的底线不被触碰,他可以将自己当做聋子与哑巴。
但是这才刚被唤醒没多久,就将自己搞成了这样?这也太夸张了。
诡异的适应力向来很好,向善师渐渐的可以勉强睁开眼睛,被汗打湿的睫羽沉甸甸的笼下来,让他看不清周围的环境。
但他知道,面前那个模糊站立的人影是贾思,他也知道贾思的嘴唇张张合合的在说话,但是当声音传到他的耳朵中,却是缺斤短两,模糊不清。
“你用这种伤害自己的方式来达成目的,并且没有和我们任何一个人说,只是一个人不顾后果的行动,你心里压根就不信任我们对吧?”
贾思用手掌抬起向善师低垂的脸,指尖拨开挡在眼前的发丝,水汽朦胧的绿色眼眸清楚的倒映着贾思冷淡的面庞。
他一句一顿,也不管费珂能不能听清:“我想,你需要一点教训。”
贾思认为,以爱作为鞭挞的器具,才是灌输疼痛与恐惧最好的办法。
“相信我,我永远爱我自己。”贾思咧出笑容,盯着向善师半闭的眼帘,再一次的呢喃自语:“是的,我应该永远爱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