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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她明明看得见（第1页）

她的眼睛很亮，像夏日里波光粼粼的湖水，透彻又清凉。她的笑容淡淡的，微微上扬的唇角，却好似幻化成了调皮的顽童，伸出小手把你的双唇也摆出微笑的弧度。还有她的脸，小巧的却又有点肉，想让人忍不住去捏一捏她的小脸蛋。今日的阳光真好，透过窗打在她身上，脸颊红扑扑的，又被鼻梁的阴影挡住一些，像今夏林婶买来的水蜜桃……

在这么尴尬的时候，顾月白还能面不改色地完成观察，果然是合彦庄庄主的风范。就如多年前，父亲母亲还在时，每每父亲认真的夸赞母亲时那旁若无人的姿态和母亲笑靥如花的温柔。

可是，她的眼睛。

顾月白记得打油诗里提到的“盲夫人”，但是她明明看得见。

“庄主！”西贝小哥对于庄主能够抽出空看他一眼这件事已经不抱希望了，只能主动出击，伸出爪子薅薅庄主的袖子。

“怎么了？“顾月白抬起胳膊，看着袖口上挂着的不明物体。

西贝嘿嘿笑，收了爪子，“庄主，我们也知道夫人好看，可是你也不能这么盯着啊，好看晚上回房去看嘛。”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其实，咳嗽是种传染病，早治早好。

即墨岚杉把最后一个粽子放进锅里，擦了擦手对着众人说，“很快就好了，你们先去忙吧，我去看看月影他们。”

“（°_°）…“顾月白难得脸红，一时间张嘴说不出话来，清了清嗓才道，“不要提前放他们下来，这是家规。”看着即墨岚杉点头离开，转身看了一眼早已跑远的西贝，顾月白随手抓起窗边晒着的萝卜块丢了出去。

“啊……噗……啊”西贝还没来得及吐干净嘴里的沙子，就差点被庄主踩得吐血，索性趴在地上装死。

“三，二……”

“庄主我马上来，水都烧开了，茶很快就好！“

即墨岚杉走的不快，不远处还能听到西贝的惨叫声。这个顾月白，跟想象中差不多，话本中剑眉星目的英俊侠客大抵是这个样子，只是作为少年家长，用沉稳替代了意气风发的潇洒，一己扛起这个家而且管理得秩序井然，很令人赞赏。

只是，她还会在这个家里待多久？

即墨岚杉摇摇头，仍是淡淡的微笑，淡淡的表情。

治家之严源自方方面面，体现在点点滴滴。即墨岚杉远远的看了一会，其实并没有人看着，四兄妹在太阳下站的汗流浃背却没有一个人偷懒耍滑，丝毫不见平日里调皮的样子。

看来，他真的教育的很好，当年他自己还是个孩子，这一路走的应该很是艰辛。

西贝本来就没什么大事，把这段日子的账本、事纪拿过来整理好就开始了“体罚时刻”。

这半年庄主不在，他这个书童每日无所事事，跟着顾月华他们四处胡闹，话说，当时拐了即墨岚杉回来，还“多亏“了他。时日一久，西贝小哥就忘了当时庄主在时的样子，变得有点没大没小了。

顾月白对惩罚这件事从来都做的“目标明晰，因材施教”。既然是书童，写一手好字就相当重要。所以用篆书、隶书、小楷、行书、草书分别写一百遍“我错了”，看起来是个不错的选择。

“男子汉大丈夫，臂力不佳怎么行，记得要写的力透纸背！”午时，小胖过来请顾月白用午膳，顾月白在西贝充满希望的目光中敲了敲桌子，重申一遍要求，转身就要出门。“对了，你要吃什么味道的粽子，我让林婶给你留出来。“

“o（╥﹏╥）o蜜枣的……”

六月的天，孩子的脸。上午还是艳阳高照的天气，午膳后突然变得阴沉沉的，眼看就要来上一场瓢泼大雨。考虑到月翔和月茜在烈日下扎了三个时辰的马步，顾月白让他们几个先回去休息，把拷问大会移到明天进行。

天阴得厉害，即墨岚杉起身要出门的时候绊倒了凳子，顾月白连忙去扶。视力的残缺总是让人在听觉和触觉上去弥补。即墨岚杉敏锐地感觉到他按捺下去的疑问。

“我有夜盲症，天黑后就看不见了。这么阴的天气只能勉强看出一些轮廓。”

顾月白不知道说些什么，要说抱歉么？他明明什么都还没有问。“我送你回去吧。”

“谢谢。平时月影和月茜经常会过来照顾我，其实秋里伺候的很好，她们这么小心翼翼的，搞得小丫头经常很委屈，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那今天……”

“白天我都不需要她伺候的，只要我看得见。我不想被特殊对待，那样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废人。今天变天太快，我们都没想到，不是么？”

即墨岚杉说的没错，这天变得太出乎意料，而秋里也确实是个细心周到的小丫鬟。

秋里一路顺着回廊跑过来，气喘吁吁的。等跑到跟前抹了把汗才发觉自己是不是跑的太快了？

“庄主！”

“嗯。”

顾月白搀扶着的手没有放开，也没让秋里回去。那现在她究竟要干嘛？这个时候应该火速回避才对吧。可是话还没到嘴边，即墨岚杉就开口道“就不麻烦庄主，我们先回去了。”

顾月白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空的双手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听见远方突然传来一声惊雷。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