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霖到乐溪县约莫一天半的时间,没在别的地方别的人身上感受到“穷山恶水出刁民”这话,这会儿在眼前这姑娘身上感受到了。
他不知道她怎么会有县衙刑房的钥匙,但知道问也多余。
目光瞥一下被打晕在不远处的金瑞和若谷,他出声道:“我去掌灯。”
说罢转身进屋端上油灯,出来带沈令月往前面的刑房去。
进了大堂院,到刑房门外,徐霖掌灯不动,看着沈令月伸手到自己身上的破挎包里摸了一会,从里头摸出一根铁丝。
“……”
徐霖看一眼铁丝,又看向沈令月的侧脸。
灯光之下,少女侧脸轮廓柔和,纤长的睫毛落下阴影。
若不是刚才亲眼见过她在屋顶上啃鸡腿,又见她从屋顶上直接跳下来,后轻松打晕金瑞和若谷,现在又从包里掏出铁丝准备开锁,他真没办法把此时灯下的这张脸和这些行为联系在一起。
沈令月没多管徐霖,捏着铁丝直接捅锁眼。
徐霖在旁边看她捅了一会,出声问道:“能行吗?”
沈令月一边捅锁眼一边接话说:“你一个金贵着养大的富家公子哥,成天只知道读圣贤书,不过是进了个翰林院,就敢直言上书得罪当朝首辅,你不清楚这些歪门邪道也很正常。”
徐霖:“……”
他抬起目光深深屏口气。
然后又看向沈令月:“你知道得倒挺多?”
咔哒一声,锁扣在眼前蹦开了。
沈令月没再接这话,她拿下铜锁收起铁丝,推开门说:“进去看看吧。”
徐霖自然更不想说自己得罪首辅的事。
他只当刚才的话没问,掌着灯和沈令月一起进去。
进去借着油灯的光去到架阁之前,只见上面案卷放得极为随意,案卷上也都积着一层灰,一看就是许久不曾有人翻阅过的。
徐霖随手拿了一沓案卷,轻轻抖一下灰尘,到桌案边放下手里的油灯。
沈令月也随便拿了一沓案卷,轻轻吹了下灰尘,跟着徐霖一起到案桌边,借着油灯的光亮,翻开这些案卷看其中的信息。
看沈令月也翻开案卷来看,徐霖目露疑惑问了句:“你识字?”
沈令月毫不谦虚道:“不仅识字,还会断案,这些案卷资料,我都能看得懂,整理起来也是行家。”
徐霖越发是瞧不透眼前这姑娘。
身上穿的衣服这么破旧,明显就是穷人家的女儿,结果却又读书识字还会断案,能文会武,还会歪门邪道。
看沈令月一会,徐霖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沈令月翻看手里的案卷道:“毛竹村沈家,沈令月。”
说着抬起头来,“对了,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