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泠此刻做的是,就是在过去用虚假的蕴种承载面具遗留下的气息,使其无限接近于真实。
这样的做法是他能够做到代价最小的,至于有没有用,这便尝试。
从过去带走那时的一丝气息,似乎也并不会对整个岁月长河造成什么影响,设置都不需要阿泠支付沉重的代价。
而有了这一丝气息,「虚构」的蕴种便可以更加接近于真实。
阿泠回想起吞噬蕴种的那时,他似乎在失去意识之前,短暂感知到了其他面具的存在。
两年间,他也曾和刘慕讨论过这事,看看来自异界的思维能不能给他提供不同的思路。
“嗯,我明白了,你属于是找着了端口,阴差阳错接入了那帮玩意的网络。”
网络这个词很有意思,虽然阿泠知道刘兄愿意乃是异界的专有词汇,但依旧能让他眼前浮现出一张蛛网的样子。
“他们之间能够共享「神权」,一定是有不为人知的手段,好以此相连,类似刘兄说的网络那般。”
甚至于剑鬼曾想过,这些诡谲的面具,背后是不是一个完整的整体,每一个被其寄生的人都会被替代一部分原本的意识,就和真正的“寄生”一样。
无论如何,他都坚信能通过这种方式,反推出一些或某个单独的面具生灵。
不得不说,这等自称“神灵”的诡谲之物最让人头疼的,便是这无影无踪,不若如此,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去寻找它们的存在。
旁人就算是找到了些蛛丝马迹,最终也只能顺藤摸瓜找到几个新神的狂热信徒。
就连信徒,也是自我隐藏得极好,以甫来边关发现的那人为例,若不是其主动爆出“蕴种”的效果,阿泠恐怕真就是和他擦肩而过,再回头恐怕就晚了。
到底是如何做到如此隐匿的地步,阿泠思来想去,也只能得出来一个结论——它们手中有涉及此道的「神权」。
但这世间的「神权」实在太多了,「神权」即是天道,即是世界万物运转所依照的一切规律,甚至可以细化到路边花儿的每次开和每一次枯萎,都有其依照遵循的天道存在。
所以到底是哪一条天道,阿泠不可能清楚,他问了兽神,兽神也不清楚。
那如果兽神这般古神都不曾知晓,这世间还能有谁能答得出来?
走一步看一步,阿泠将获得的蕴种带回,拿出那只蠕虫之后,他余光瞥见田闵脸上闪过一丝厌恶。
他很贴心地往前跨了一步离田闵远些,笑着表示:“我以为你们蛊师不会讨厌虫子。”
田闵摇了摇头道:“此等下贱卑劣之物,不配和蛊母的子嗣相提并论。”
想想倒也是,蕴种虽然外表似蠕虫,实际上压根不算是生灵,是用未知手段扭曲生灵灵蕴的集合。
阿泠初次见到面具的时候,就感受到强烈的反感,那是更接近于潜意识里所散发出的情绪,使得他发自内心的厌恶。
他看到田闵此刻的表情便想起这点,不过时至今日他也依然如此就是了,哪怕手中的蕴种是他自己用「神权」虚构复现出来仍是这样。
「虚构」所复现的蕴种因为被添了一丝来自过去的真实气息,足以称得上以假乱真。
阿泠当即一喜,捏紧蕴种将其攥爆在手心,顿时汁水四溅。
就在这刹那,他眼前闪过一幅画面,画面中是血腥战场,无数人身着残破不堪的甲胄厮杀在一起,他们踩踏敌人和同伴倒下的尸体,乌云将天光遮蔽,雷光翻涌之际,他看到有灵修翱翔于天。
“战场?”
他不甘轻易放过这转瞬即逝的灵感,好不容易有此机会短暂连通上面具生灵的视野,若是错过这一次,对方有所察觉、有所防备之后,只会使得此方法效果越来越差。
过去的两年间,他为了试验已经试过一次,因此心里有把握,但这种方法,却有一点可言的上是危险。
“夫君,你怎么了?你看到了什么?”
他干脆完全摒弃耳边传来的呼唤,专注在眼前浮现的景象里,这是面具所看到的,通过蕴种,他短暂和距离他最近的面具生灵建立起了联系。
毫无疑问,他看到的是战场一角,云层中有高阶灵修在战斗,激烈雷光正是相应某人的召唤而翻涌不息。
他想看得更多,竭力去记下一切能被他所见的细节,以便他立即前往追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