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先生换了衣裳,心情舒适了些,摸着胡子道,“阁老的意思,应是伤寒无误,只是还不能确诊是热病还是温病……”
聂润也反应过来,分析道,“若是先发热却按着受寒的方子吃了药,降了体温,那应是温病的机率大些,温病每日都有不同,用了药降下温度,人只以为自己大病初愈所以身体发虚,饮食无豫,却不知
温病最善转移,隔几日恐发热愈加厉害……”
聂润说着看向聂墨,他本是存了个商议的意思。
没想到聂墨却道,“大哥你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传染给他们俩的……”
方先生:果然阁老说的对,二公子实在夸奖不得……
怎生在外头一直敛声屏气的竖着耳朵听着屋里的对话,后头听了聂墨这句,差点没笑出来,连忙摇了摇扇子继续扇火。
小巧的红泥炉子里头炭已经不多了,可她为了拖延水开,也没往里加炭,只让那一点点炭火苟延残喘着。
屋里聂润面无表情的扭过头,皱眉对方先生道,“若是真是时疫,那二皇子府三皇子府岂不是要封府?”
这是怎生十分关心的,她连忙停了手,耳朵凑近墙根,力争听的更清楚一些。
方先生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这兄弟俩道,“说不定已经封了……”
聂润跟聂墨几乎同时,“许进不许出……”
时疫这种东西可怕,可更可怕的是人心的惶恐,若是舆论控制不好,说不定人们会把二皇子府三皇子府给围着烧了。
若是真确诊了这病传染,且传染性极强,那么就算是皇帝,也不一定能保住两个皇子。
皇子府邸尊贵本就不是一般人能随意进出的,借口皇子生病谢客,然后将不得不进去的那些拘在府里,这样既能保护皇子府,也能保护外头的人。
从聂阁老进宫不出这件事看来,陛下应该是有所警觉了,这才需要跟聂阁老商议。毕竟太医们也并不完全是蠢蛋。
只是这时机太糟糕,全国各地的举子们齐聚京城,京城里头但凡有新鲜事都能以一传百的速度传播,何况是那些自带朋友圈的举子老爷们,只要让他们给发现了皇子府的异常……
不敢想象。
聂润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一张好看的俊脸上满是冰霜。
若真是东突人干的,迎接东突人的礼部自然首当其中,他本人当然也讨不了好处。
即便东突人跟黎王勾结,也没办法。
说人家勾结需要证据,黎王既然敢做,那肯定是要一击即中的。
二皇子跟三皇子这不就中招了吗?
想到这些,聂墨心中也不舒坦,但聂润绝对比他更焦躁百倍。
“父亲不回家,看来咱们还要想个法子应对眼前才行。”聂润干脆起身,负了右手在身后,一边踱步一边道。
方先生也道,“大公子说的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