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捏紧了帕子干着急,却不敢催促太后。
好不容易等太后告一段落停止了诵经声,王嬷嬷也正好想到一个主意,“娘娘,贵人月事在身,年轻又轻,这一路也疲累不堪……”
果然见太后微微动容,抿了唇扶着她的手站了起来,开口责备道,“如此,怎不早些说?”
太后自然是没有错的,错的都是别人。
王嬷嬷就跪下请罪。
太后方才叹气道,“罢了,宣她进来吧。”
王嬷嬷出了殿,一下子就看到怎生跪在下头,急忙扶起她来,又小声道,“贵人怎么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倘若娘娘知道了……”
“是我的一片孝心,若是娘娘知道了反倒心里不舒服,那就劳烦嬷嬷先不让娘娘知晓罢。”怎生也学着她的样子小声道。
只是近六月的天,日头足足,她这一跪,额头出了不少汗水,方才跪着,也不好拿了帕子擦汗,只由任由着汗水往下淌。
不过如此一来,脸色倒是红润了不少。
进了殿,殿内清凉,怎生的汗水便一下子收住了,她规规矩矩的重新跪好请罪。
“罢了,不是身子不舒坦,起来吧。”太后的语气也不是很好,仿佛还带了一点怨气。
两个人关系还不若怎生刚进宫的那几日好。
怎生也有点无力,她不是个擅长交际的人,要不在现代的时候也不会选择做程序猿了,话又说回来,这一年的时间里头,她想起现代的时候越来越少,反而将这古代的日子越过越清晰。
这真不是个好事。
她其实有点想回现代。
亲娘是太后,还不如是俞母呢。
起码她跟俞母相处起来自然又亲切,俞母把她当做亲闺女,她也乐意听俞母的话。
她对太后的感情,就像你家里跟父母过的好好地,突然来一个女人,说她才是你亲妈,还说当初不是自己乐意才把你生下来的——
自从太后说了那些话,她近来的日子其实过的都有些个懵逼。
跟着聂墨的时候是不乐意去想,可进了宫就无可避免的要想来想去。
太后说完那句起来就微微阖眼不再言语。
怎生便抬头打量了她一眼。
见太后仿佛瘦了一些,原本艳丽无双的容颜多了几许憔悴,这么一看,怎生的愧疚也多了几分,她轻声说道,“娘娘,怎生知错了,愿意领罚。”语气十分真诚,没有一点怨忧。
太后倒是不曾料到她能这么快服软,有几分讶异,目光落到怎生的脸上。
差不多两个月不见,她仿佛又长开了些,眉眼虽然依旧稚嫩,却显出属于少女的娇美跟玲珑,想来那聂墨定是疼宠着她的,只是那聂墨是只稀罕她这个人,还是看中了她的真实身世就不好说了。
太后想到这里便有些生气。
跟自己的亲娘置气生病,却又跟个男人跑了,这胆子也大,性子也执拗,是该好好教教规矩。
“既是你自己知错,那就去抄一百遍女戒。”
怎生抬眼又看了一眼太后,而后垂首恭敬称“是”。
这样的亲母女关系,却是教她怎么都亲近不起来。
“贵人还住了东暖阁,近日天气渐渐热了起来,东暖阁凉爽宜人……”王嬷嬷亲自领她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