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伊汗古丽担心苏托儿,“薛将军,要不要给护牧队擂鼓助威?”
“不!擅击鼓者斩,你告诉他们,连喊都不许喊。”
薛礼说话时连头都没歪,眼睛在敌阵里搜寻,难道是大纛下那个头戴金冠的人?薛礼知道,他这一箭也只有一次机会,他问热伊汗古丽,“西域胡人是如何表示尊卑的?”薛礼问道。
“将军,其俗以右为尊,左为卑。”
薛礼一双虎目盯着那面大纛底下,二十几个各部落头目人头攒动,里面又有个人手一挥,一个六百队再朝护牧队冲过去。
碎叶城主阵之中,有个吐屯对旁边的人道,“你们快来瞧一瞧,大唐的护牧队再也没有当年那个目中无人的劲头儿了,一声儿都顾不上吭了,”
而那个人则对他道,“我猜他们从来都没见过今天这样大的阵势,紧张的手腕子都要僵了吧!”
“他们都多少年没出来耍过了,三百人还想着吃十年前的老本。”
唐军阵内,主将薛礼面无表情,对热伊汗古丽道,“还以原法应对,”
这一次,双方人数差了一倍,护牧队改用长箭射的对方马匹,不少人未受伤,但被受伤或是扑倒的马匹直接甩了下去。
他们一滚身子爬起来接着冲锋,有的人被后边的马匹撞倒。这一次冲到苏托儿阵前者更多,双方出现了短时的肉搏,总算将敌人杀退了。
房当部的首领接过了女奴递过来的烤羊腿,拿着羊腿往对面指点,“护牧队这点射技还能看得过去,要是我的话,马上再派个五百人队冲他!他能带多少支箭?”
热伊汗古丽想问一问薛将军,要不要派些人马上去帮一帮护牧队,她认为护牧队再硬抗下去会吃不住的!
但薛礼根本就没往护牧队那里看,目不转睛地盯着敌军主阵。有兼任斥侯的军士大声道,“将军你看东方!”
东方,从伊犁河对岸旌旗招展驰过来将近两千人,趟出一路的沙尘,三面大旗,竟然分作了三队。
斥侯又无比清晰地喊道,“将军,来的是天山牧护牧队约五百、庭州骑兵五百、西州骑兵有八九百人。”
“热伊汗古丽,马上告诉他们,三支人马不要合兵,不要再冲,马上原地分开列阵,如有敌扰,各以前法迎敌。”薛礼只往东瞟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又盯住了正面。
如果再找不出阿史那欲谷,薛礼也不能耗下去了。
他担心西州、庭州人马顺势一冲,双方马上便会激发一场混战。
即便自己总兵力达到了五千也是劣势,他立刻要热伊汗古丽给天山牧护牧队打出旗语,请护牧队传达给两州骑兵。
如果再找不出阿史那欲谷来的话,薛礼还有最后的一招。
这一招儿要是还不能确定谁是阿史那欲谷,那便是天意了。
他将不顾侧翼,率主力唐军直冲对方中军,最理想的,便是趁乱将对面那二十几个首领模样的人一锅端,先打残他的指挥中枢再说。
那将是他出征以来面临的最严峻的局面,唐军必定会有人马损失。
东面来援的正是由柳中牧陈赡所率的天山牧护牧队,过庭州时,刺史来济留了三百人守庭州城,亲率五百人前来助战,过山口时西州八百骑兵出跟出来了。
陈赡果然看到了热伊汗古丽打出的旗语,立刻大声道,“列阵!不要再冲了,马上去通知另外两部,以弓弩射住阵角!”
马上从队中分出来两骑过去传令,西州八百人先距着护牧队两里外列阵,然后是庭州骑兵也停下了。
三地人马还没停稳了,便从碎叶联军的右翼、呐喊着冲出来突骑施部一千二百人,直奔庭州人马掩杀过去。
突骑施部一向对庭州人眼红,庭州那片地方原来是他们的。
唐军主阵中无人作声,但战马已在不安地刨着地面,只要庭州先与敌接战,临近的天山牧护牧总队、西州两队人马必去相援,三方合兵在人数上多于敌部,阿史那欲谷必然增兵,那么一场混战只在瞬间。
薛礼喝道,“告诉苏托儿,以一百人佯攻碎叶中阵,务必让他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