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将军连连叩头,李辟尘看的好笑,听他说“虽打家劫舍,却从未杀过一人”,不由地道:“你与我说,之前那有个游方的散士,因为不给你买路之财,做了你那刀下鬼,这又怎么说呢?”
寅将军连道:“上仙明鉴,那话实乃我为了吓唬旁人而说,其实那些游方的散士看见小妖早已吓的三魂升天七魄出窍,哪里还有胆气与我讨价还价,今日见到上仙不惧我,这才多言了几句,不料冲撞了真驾!”
“那游方的散士活的好着,我未曾为难与他,是与真假,上仙一看我浑身精气便知。”
李辟尘盯着他,看的寅虎毛骨悚然,自从知晓了这小道身份,寅虎便觉得他身上多了一股上位者的气度,只是站在面前便有战战兢兢之感,其实这都是寅虎自己心里作怪,李辟尘一介四海境的弟子,哪里有什么上位者气度。
他心中惴惴不安,虽常言道“不做亏心事,哪怕鬼敲门”,但眼前的人便是厉鬼来了也要吓的颠回幽冥海去转生,这可是太华山的仙人,与那小宗门的玄修大不相同!
之前那青雷定然是太华雷脉主修道法---【乙木神雷】,寅虎心中狂跳,素闻雷法至刚,而玄门以法窥人,修行雷法者多为刚正不阿之辈,眼中揉不得沙子,自己这次还不知有没有命活下来。。。。。跑?跑得过太华神仙么?
他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嘴巴子,你说今天出门没看老黄历,这就是因果报应。惨了惨了,这次吾命休矣。
正胡思乱想,忽然听得李辟尘笑道:“你害怕什么,我知你是个天修的妖灵,不是吞人的浊怪,否则你当真觉得之前我会给你二十文铜板么?若你是个吃人的妖精,那之前我这‘照地青’可就不是把你偃月刀打飞,而是直接给你脑袋开个瓢了。”
李辟尘将“照地青”拄在地上,顿时地生裂纹,他对寅虎道:“此兵天生地养,重一藏之数,你那偃月刀才多少斤两,敢和我这神兵相较量?”
寅虎听得照地青重量,霎时间吓的脸色发白,那一藏之数乃五千零四十八,自己这偃月刀不过一千斤出头,刚刚那一下没被打成废铁,已然是多亏自己找的那铁匠有些良心,收了自己两锭银子,没有打个破烂忽悠自己。
看那松木石剑,上面清气流转恰似铜镜,寅虎见得自己容貌,忽的脑海中灵光一闪,心中大喜起来,暗道之前这仙人言语,便是不计较我以前所做之事,反正我只是谋财从未害命,那放走的散修也留了宝物没有扒光,算不得恶果。虽然前些日子洞府被毁,但今日遇到太华仙家,这不正是我自己的机缘么?若是得仙人看中,我这又无劣行根脚,入了仙门,来日也可成仙问神,这岂不比在山野间当个妖灵快活?若是我自己苦修,怕是没有千八百年得不了正果。
太华仙人下山,我便是只需死乞白赖跟在他身边,当个执戟的侍从,玄门重诺,魔门无信。只要得仙人认可,来日回归仙山,我也可当半个仙家,得享那逍遥大道!
寅虎将军心中打定主意,再看李辟尘,却是直接换上一副悲怆面容,哭号道:“仙人可怜,小妖这出来抢劫也是无奈之举,若非那怪物毁了我家,乱我修行地域,让我无处可归,又怎么能搞出这些事来?”
李辟尘道:“我也晓得,正是看在你未曾杀生,且抢了财物也并非尽数取走,仍旧留下一些保命的神物,我才放你一马。你与那些浊妖不同,倒是修得一副好脾气,这天成身躯看来功不可没,让你本心真灵不昧。”
“我来此地正是寻浊气而至,那怪物想来当是古之恶鬼---刀劳,之前观你颜色,我推断那怪物境界不低,我若是遇上也不见得能够取胜。。。。。。但下山太华仙人非只有我一人,你为太安州妖灵,也不是外妖,我也不瞒你,此番我太华山弟子几乎倾巢而出,行走云原一十五州,降魔驱浊。”
李辟尘说完,那寅虎目瞪口呆,三息过后猛地一个激灵,惊嚎道:“什。。。。。太华仙人倾巢而出?上仙您莫不是诓我?这。。。。这是要做什么事情?!”
“难道有什么强悍魔人出世,还是魔门大举攻伐世间了?!”
寅虎心惊胆颤,李辟尘道:“是了,你这妖灵还不知晓,罢了,这也不是什么隐秘之事,我便告诉你吧,让你这天成的妖灵赶快离去,抢一线生机。”
寅虎吓的半死,这般郑重话语,却不知是何等事情,他心脏狂跳,噗通跪下,对李辟尘叩首:“请上仙教我!”
李辟尘让他起来,开口答曰:“劫难已定,三日前,五百年小劫更变为两百年小劫,其中权因黄昏地意图魔染大州,夺取云原气数,以此请天道承认魔门正统,欲立黄昏魔域。故此小劫变更,为得乃是削减魔门气数,而此事,仙魔两道皆已同意,故此我才让你快些寻个僻静地方清修,不要沾染尘俗了。”
两百年小劫!
寅虎听得惊骇,像他们这种妖灵,若是修行清浊气,一旦在劫难中与玄门魔门有所纠葛,那么便立刻入劫,天道才不管这是大劫还是小劫,被劫缠身便有陨落之厄。
而此时听太华仙人言语,这岂非是说,至大劫之前,他们这些妖灵便没有了安生日子么?他心头狂跳,再看李辟尘,眉心中有一点清光显化,显然是得了真意的仙家。寅虎顿时抱住李辟尘大腿,哀嚎道:“上仙可怜,小妖已无处可去,无处可躲,眼下距离劫难开始还有一百七十年,这点日子,若是靠小妖自身修行,无论如何也得不了正果,躲不过劫难啊!”
“上仙慈悲,还望收留小妖,便是做牛做马,挑担抗水,持刀做侍都无不可,小妖绝无一句怨言啊!”
寅虎抱着李辟尘大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着,李辟尘整个人顿时愣了,再看那鼻涕眼泪几乎要沾到自己袍子上,顿时大惊,哭笑不得道:“你放手,你个夯货快些松手,看这鼻涕都弄脏了我的袍子!”
寅虎哀嚎:“上仙可怜啊!上仙可怜!”他一边喊着还把自己的虎脸朝李辟尘大腿上蹭去,李辟尘顿时抖腿,猛地瞪眼,把那“照地青”持起,斥道:“松手,不然我这石剑可要把你脑袋砸个窟窿!”
寅虎道:“反正横竖是死,要是入劫被魔人杀了,扒皮炼骨抽魂,那该多惨,还不如死在玄门手下,好歹能落个全尸,真灵带着魂魄转世,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虎。”
李辟尘手僵在半空,好半天才无奈一叹:“怕了你了,松手,先让你跟在我身旁,看看再言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