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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逆旅(第1页)

于悦是个现代感很强的女人,她需要的生活是自由,独立化和小资主义的。生娃是个异于平常的事件,于悦全身心投入,暂时抛开了自我,她万万不会偏执到非要坚守如常的生活状态。那是一个充满幸福的时光,在孩子渐渐长大和慢慢脱离母亲的过程中,女人要学会找回自我的存在价值。一个母亲最需要做的,不是如何去牺牲,而是如何抽身出来“培养”,学会分配自己和孩子的时间。一个母亲的牺牲,一定不能牺牲到觉得自己都精神抑郁的程度,同样伤及自己,波及孩子。这种牺牲,必定得是甘愿的快乐的,真正不图回报的,而不是几十年后,把孩子当成吸血虫一般索求回报。母子关系不是束缚,而是一场共生而不是寄生的依恋。

生而不养,养而不教是为人父母最大的过失。但在三代人同住的屋檐下,总有喜欢充当孩子权威的长辈在左右,殊不知,教育孩子就该以父母为主,不能父母一批评,祖父母辈就来充好人,抑或直接避开父母插手。久而久之,孩子会学会钻空子。于悦喜欢工作倒不如说是不得不逃避,她选择逃避与两老在同个屋檐下相处的时间,而一旦早会结束就马上回家带娃,这时间段榕榕要么还在睡得叫起,要么刚起床正要妈妈,她一回家一般就会不让人插手了。家娘乐见其成,对她来说带娃又累又烦又交流不上,还不如去物业值班室聊天。在管教孩子这个问题上,两老与自己的理念完全背离。他们理念中,孩子要会争,要霸道才不会被欺负,所以总强调“太善就会被人欺负了!”,”不够精啊,就会吃亏!”……字里行间里面都是恨铁不成钢,似乎这世上都是刀光剑影你死我活。榕榕性格温和,不喜欢主动,这恰恰是他们看不惯的,如果是自己的父母,可以沟通讲道理,但同样的话说给他们听,只会导致误会更深,理解是沟通的前提,层次是共处的前提。有些事很难沟通,沟通的结果通常是两个:一是听不明白;二是听明白了,但都不舒服了。所以呢,对牛弹琴的事不能经常做,他们不是孩子没有可塑性,心里尽是百般抵触,做多了自己心累,避开是最好的方式。管好自己的嘴,才能管住心,以后对牛弹琴的事少做一点,你好心教别人,别人嘴上不说心里不服,要你读点书就自以为是啦?话说,有一种改变,叫华丽丽的转身。女人嘛,要学会给自己解局。

有过痛苦过往的人,世界在他们的眼里,从一开始就有了缺失,骨子里有了某种绝望,所以总在怀疑与拒绝。于悦渐渐明白婆家人对自己的恶劣态度是源于对自身痛苦经历的回避,中国农村的淳朴民风在这几十年的一系列政治活动中被冲刷的荡然无存,人性中狡黠和无耻体现得淋漓尽致。但理解不意味着认可,于悦在充满幸福泡泡的生活中长大,即便受了如此大的创伤,她依然相信人世间的美好,只是,这些美好跟婆家人无关了。

从小到大于悦做了很多正确的选择和决定,直到二十多岁人生十字路口上一次恍惚,导致生活发生了一系列重大变化和逆转。两条平行线,方向发生偏离,于是,交叉了,之后又继续往不同的方向延伸。然后,那个交叉点便成了悲剧。一次就成就的东西不一定是好的,譬如婚姻。于悦此前没有恋爱经验,她有意回避,只为减少伤害和痛苦,想当然的认为最好一次成型,而这种自以为减少经历来成就一段好婚姻的愿望实在是一厢情愿,事实上她发现自己反而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去学习,学会接受这些不成熟的爱并试图让它成熟起来。如果不是有孩子,生活该有多么阴冷和黑暗。不管因为什么结婚,只要有了孩子,做父母的就要爱这个家,不管它多么简陋多么寒冷,都有义务让它温馨起来,因为你是父母。

如果不出去工作,便只剩下了家长里短。于悦害怕自己陷入这种小世界里的家庭生活,久而久之必会戾气冲天,满腹牢骚。看清自己比读懂别人更重要。人需在现实生活中不断充电学习,才能发现自己的潜力,拓展各方面能力,扩大视野,最后充实自己的美丽人生。自怨自艾没有任何用处,生气也会降低智商,何必自讨苦吃。经历越多反而要说的话越少,可能这就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爱上层楼,爱上层楼;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这首词的味道吧。当‘赋闲在家’成为一种负担的时候,在职场中寻找信念和快乐反而是最适合的方式了。

说,不如做,有抱怨就要有行动,否则就会积累负面情绪,女人一有负面情绪,不仅说话的语气充满了戾气,就连外貌都会发生改变。俗话说,相由心生。为什么有些人我们一看就舒服,有些人一看就浑身不自在呢?这都是心灵的美丑决定的。爱美的女人要懂得定期给自己的心灵做个SPA,及时荡涤心灵的污垢,让美好的空气吹进来,让身边充满爱。所有人都在你的镜子里。经过事留下的,必定是最好的。

每日早会很准时,于悦是奔着体会另一种生活去的,一切都很新鲜。由于工号迟迟没开,以至于她本来想在生日前为自己买一份简身险都错过了。于悦因为自己特殊情况,她特别留意了保险相关的政策,新《保险法》增加了不可抗辩规则,规定保险人在合同订立时已经知道投保人未如实告知情况的,保险人不得解除合同,如果投保人未履行如实告知义务,保险合同成立两年后保险公司不得拒赔。有了这个奔头,于悦觉得自己说不定也可以买一份重疾险。父母98年就买了重疾险,当时姑姑在做保险经纪。时过境迁,首先还是得先解决孩子和老公的问题。

明明是件极好的事,还是缺乏开口的勇气,心却虚得很,主要还是缺乏社交经验导致,更何况,隔行如隔山,姿态还没转换过来。因为于悦意外发现,中国人本能的排斥保险。老一辈口径一致,这都是骗钱的行径,做什么不好要做保险,保险是最不保险的经济行为,说真的有了啥毛病,它就给你抠字眼,就是不肯理赔。再来,中国人最不爱听什么“意外”,“重疾”这样字眼,于悦不敢开口原因很简单,就怕人心里嫌弃,”你以为你重疾这么背大家都这么背啦?“人的最可爱之处就在于:永远认为自己是幸运儿,所有的不幸都在别人身上。其实,人啊,一定要最最坏的打算,才有最好的预期。把后路都想好了,能不义无反顾往前走吗?既然很难开口,那就从身边做起。世元也是极其反对的,他说要是钱多的没处用倒是可以考虑一份,又不是很有钱,再说,实际上就是存钱嘛,钱放在保险公司给他们发展,没事最好,有事呗重疾都存了不少了,谈不上什么理赔不理赔,肯把你的钱拿回来就不错了。世元唧唧歪歪,最后看在老婆面上,说要鼓励一下,准备买一份给重疾险给自己。

于悦每日坐在早会大厅也确实收获了不少的感动和振奋。早会上最先引起于悦注意的是一位满头白发的退休教师,60多岁了,一辈子的乡村教师,端正记笔记的神态,优雅的字体,专注的眼神,他的习惯让人一看就能猜出身份。他不与人多说话,认真听讲而已,偶尔还会带着孙女来。这人与人真是天差地别,总有人千方百计的寻找自己的存在价值,也总有人人心安理得的要人供养。于悦不懂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自从跟世元结婚,她就一直有种悲愤的救世主情节,总是一厢情愿的为世元鸣不平。这国家对赡养这个问题怎么解释得如此含糊,什么叫做“丧失劳动力?”依着家公家娘的说法,他们全身上下都是病,什么也干不了,连做家务都困难。再说儿子养老子天经地义,他都出来工作了,不给爹娘吃穿就该天打雷劈。赡养老人天经地义,可谁说50岁就要孩子赡养的?又不是七老八十。老夫妻呆在家里都不去找点事做,家务统共那点功夫,余下的时间都在物业办公室吹牛,去公园里散步,到街上闲逛买衣服,这种生活方式怎么不被人嫌弃?于悦看不惯,并不单纯是为付出的那些钱不值,更主要的是他们心安理得的享乐主义心态,“我爸妈都还在准时上下班,他们倒好,开始享受了”,于悦不满的时候会嘀咕,世元就凶她,“他们就是我父母,你嫁给我了就要接受,他们要怎么样我也没办法,总不能劈死他们?”世元从小被灌输了各种理论,他永远只会维护父母,主动替他们开脱,什么“苦了一辈子好不容易能过上好日子了”,“孩子大了有点出息就该让父母享受”……这话说得,根本就没有他自己。于悦说,你今天的所有成就主要是自己努力来的,父母养你是天经地义,前途就不是他们能把握的了,同样的儿子,世翟怎么就不成器?世元把自己当成奴隶,奴性刻在骨子里。于悦觉得他在家庭里根本不是人,而是个工具,每年给他们赚的利息钱他们不肯拿出来养自己,非要儿子媳妇另外掏钱,人家是为奴十二载,好歹有点盼头,而他是为奴一辈子,若不自救根本无法逃出生天。譬如两老要是有一百岁的寿命,儿子媳妇就得养他们余下的50年,合起来得养100年,估计儿子媳妇还没替他们养老送终呢就得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了,然后接着孙子养?老天,想想就觉得恐怖!这还是其一,其二,按照他们那样的逻辑,死活都得挂在儿子媳妇身上,又不准孩子独立门户搬出去住,这样下去,只有离婚方能解脱,可解脱了自己,世元还是没有办法,哎,于悦想救他也是为了自救,她可不想成为那种家庭的炮灰,忍受精神上的奴役。他们把房子当成了捆绑儿子的监狱,以房养老,以此来锁住孩子,继续他的家长制生活。可关键是儿子媳妇完全可以自己独立生活,又不是买不起房子,共同生活要建立在志趣相投的基础上才有意思,不然,相互折磨罢了。再说又不是不给钱赡养,就当提前养老嘛,只要别来事就行。想到这里,于悦就气不打一处来,世元真是没志气啊,就是个没断奶的娃!人与人最大的差别不在于谁比谁有钱,在于谁比谁独立。这种独立不仅在于物质上的,更在于精神层次的自立自我。经济自由的父母生儿育女只为抚育本身,讲贡献;反之,只为养儿防老,讲回报。看到保险公司这位老人,于悦想,同样是农村呆了一辈子的,真是各有各的生活理念,社会正能量无处不在,人活在世上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积极努力,有些人,有些事,有些时候与年龄职业家底无关。观察让于悦变得很兴奋,生活充满了乐趣,人活着不是为了去死,而是为了寻找存在的意义。没有办法去算计未来的世界未来的生活,只想过好当下。现在如果快乐那就是快乐,没有比这个更真实了。

丘展业,于悦的团队领导,他是城市贫民出身,父母国企下岗后就到处打零工,自己也没读好书,早早出来寻生活。他住在贫户区,家庭环境不好,人多口杂,好在家教甚严,没跟着小流氓学坏,做人圆滑但厚道,不计较多做事,吃苦耐劳,肯钻研,收展部要求入户访问,他就挨个走访过去,磕磕绊绊两年走下来已是收展部最大的团队,他不放弃一切努力的机会,到处发广告招兵买马壮大自己的团队,但不会一天到晚都讲工作,他很讲究方法,最多的时间是听客户诉苦,然后从中找到自己的卖点,解决别人的苦恼,非常细心。

于悦发现能者都有凝聚力,丘展业意气风发的,他下面也有几个不错的队友,于悦非常欣赏其中一个独自带娃的女人。她叫周祝,来自本地区最重男轻女的那个乡,原是医生,在外地工作,由于丈夫在本地工作,结婚后好几年没怀上孩子,聚少离多的情况下她便辞了工作,回来之后不久就怀孕了,早前公婆嫌弃她不能生养,后面呢嫌弃她生养了女儿,月子开始就欺负她,不理不睬还要极尽挖苦讽刺,再后来就嫌弃她没工作,要吃他们儿子的。这妮子也是性情中人,一气之下自己搬到楼上去住,自己开伙食,丈夫在矿山工作,一周回来一趟,那一次回来一看这种情况也无言以对,两头不是人,他选择逃避问题。周祝提出离婚但丈夫没同意,无论如何做丈夫的对自己妻子是心里有数的,这事就僵在那里。周祝说自己有丈夫跟没丈夫一样,有公婆比没公婆还惨,自打于悦认识她就是每天带着一周多的孩子上班,她极少讲自己的事,都是丘展业那里听来的,丘展业说她刚来的时候实在艰难,一手抱孩子一手记笔记,到点还的回家煮饭。她的业绩做得很不错,跟丘展业正好相反,她是靠电话销售做出成绩的,成功之路都是相同的,坚持和韧性。

收展部在本城的人寿公司里算是很新的部门,除了人寿财险刚成立半年多,最新的就是收展部了,于悦来的时候才两年多的历史,部门经理86年的,一切都是全新的理念。不像个险部,好些精英都是十几年的“老人”,他们的成功比较简单,都是背靠大树,譬如NO。1,她老公是工商局领导,90年代末个体户兴起的时候,所有人办证都得经过他老公那一手,那时候制度不健全,什么都是走人情,所以她卖保险连说明都省了,她卖什么人家就得买什么。再如NO2,她老公是银行信贷部的,那十几年银行信贷很吃香都要人巴结着才肯放款,同样的道理,她卖保险卖的都是利益交换。再如NO3,跟于悦一样是老师,但老公不同就差天远了。人老公是校长,这就无需多言了。还有一位NO4,一中年男性,这位很励志,几十年如一日,没有任何背景,靠实干做出来的成绩。于悦进去不就便发现了这个号称世界500强的公司问题所在,僵化的体制和不思进取的老大思想。人寿这样的国企早前都是单位式管理,改制十几年了官僚习气还很严重,上下级观念很明显,员工与领导的关系疏离,管理混乱,没有半点民主思想,有编制的和没编制的员工工资级差特别大,老总一年百万年薪,窗口员工不做单的月工资一千出头,做单的就各凭各的本事了,也有可能一毛钱没有。个险部经理们的工资收入跟下面“非正式职员”的业务员们做的业绩息息相关。以至于个险部经理们都跟榨油机似的,恨不得能榨干下面的业务员。由于他们压力大,不仅要加班加点,还要一层接着一层挨骂下来,以至于这些”正式员工们”包括个险部经理个个一张扑克脸,只有看到出单的业务员才一扫阴霾,脸上能开出花来。

没有对比就没有幸福感。这才知道教师这个“旱涝保收”的工种是多么值得珍惜。并非每个人都有鸿鹄之志或具备伟岸之才,绝大多数人很平凡,生活而已,不必惊世骇俗,因此,安定平稳最要紧,对女人而言尤其是。看着这些同事们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多做业务的焦虑,于悦幸福之情油然而生,想想自己的工作,平时8-12节课,一周备两节课,余下时间自主,暑假还一分不少照发工资呢!而这些保险业务员们,除去那些有门路的,大部分得一家一户去做工作,好容易磨破嘴皮子做一单下来还没有自己一个月工资高,同样是嘴上功夫,读到书入对行真的很重要。生活不易,且行且珍惜。

保险公司去了一段时间,世元快放暑假了,今年他大学同学聚会,小两口计划好了要去一趟江苏玩一玩,于悦满怀期待,正盼着跟老公去玩几天。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在准备启程的前两天,家公出事了。说是头晕,晕得天旋地转,家人把他送进医院,检查结果下来,轻度脑梗。十年同学会泡汤了,这倒无所谓,毕竟人命关天,更多的问题在后面。这段时间正好学生期末考,父亲一病,母亲文盲是个不担力的,世翟夫妇来看了两眼就顾着店里生意了,大事上都是世元一人忙得昏天黑地,看他一个人累进累出,妈妈文盲,姐姐无知,弟弟无情,所有重担在他身上,加上于悦自己还在治疗期,他又当了班主任……哎。于悦怕自己老公累出病来,便常常家里煮好些吃食让他带去。还好钱小英下班了会过来接把手,偶尔也带点汤来。挂了几天瓶,医生便要他出院,“没什么问题,可以回家休养,血压药要记得吃,不要太紧张。”医生说的时候于悦瞟了一眼床上挂的病例牌子,上面写得是“高血压症”。于悦正要呼出一口气,按理来说亲属们该高兴啊,可没想到站在旁边的一群人开口了,“怎么回去啊?他头还会晕,回去要是出事怎么办?哎,脑梗是大问题啊,一不小心就会瘫痪的。”你一言我一言,到最后都盯着世元,世元只好开口求医生,“要不在挂几天观察一下?”看病人家属这样,医生只好顺水推舟。又住了一周,世元又忙了一周,还好学生放假了,于悦带着儿子来看爷爷,家公一脸的不高兴,家娘圆滑,“你是读书人不懂得,小孩子没事别带他来,他爷爷也很想孩子,但是医院不是好地方,很脏的。”于悦无言以对,生老病死皆为常情,孙子看望爷爷,多好的事啊,还要哪里去举例说明?这正是教育孩子的大好时机呢?唉。

最纠结的是于悦妈,她本来一脸愤慨,说不去看望女儿家公,理由是:“我女儿生病他一分钱都没见着,他生病了凭什么要我这个亲家来包红包?“后来转念一想又不对,“去年自己做手术他们包了一百块,这个人情往来总要的。又没公开撕破脸,为了女儿在他们家不至于太悲惨,也看在女婿世元的面上,怎么着还的去一趟。”于悦叫他们别去,理由说不出口,她总不能直接告诉爸妈,“当年他们包了一百块回去就不爽了,老说,领工资的病了都能赚钱。”于悦爸则纯属同情心,“算了,人家也就是抱怨,又没有真的把你女儿怎么样,人情世故该怎么走就怎么走。”为包一百块还是两百块两个人又争执了一番,于悦妈争个志气,“还亲家?他们都好意思包一百块,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在乡下耍大牌的时候不是三百五百的包吗?”于悦爸一挥手,“算啦,物价涨得这么快,就当是物价补贴了,别让人说我们领工资的占农民便宜。”于悦妈真该是处女座的,她一路纠结过去,两极分化,突然又唠叨一句,“于悦,趁这个机会你要开口叫人。别让我们钱又给了,起不到半点牵线搭桥的作用,你也给自己和世元打开一下局面,你看你,要么就坚决到底别理他,可你又还要经常做饭给他吃,这不是很吃亏嘛?人家是嘴甜心苦,口惠实不到,你是恰恰相反,太傻了!你跟你家公越是这样僵着,那两个姐弟就越高兴。”于悦冷冷的说,“我就当做义工,也为减轻老公的负担。我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也许心里伤的太重,叫不出口我也没办法,就这样挺好的。”于悦妈过去寒暄了一阵子,家娘很会说话,“这人一病啊就是再要强也是空的,我就说她家公,这么老了不要老想着还要打拼,儿子都出来了,还怕没你的好日子?他啊,就是想出来的病,就怕给儿子添负担!这段时间要辛苦亲家了,榕榕在下面乖不乖啊?”妈妈勉强应答,她哪里是家娘的对手。于悦在一旁边听心里头边冷笑,哼,好听的话谁不会说,敢情他病了都是为了世元?他要回来才两周或是两个月不行动就算了,这都一年了还真坐得住嘛。更搞笑的是,榕榕本来就我和我妈带大的,她这话说得好像她一手带大的娃到别人家里添麻烦了似的。

出院的那天两兄弟闹不愉快,为了家公的去处。世翟的意思:“我爹的病是被你老婆于悦气出来的,他就该在你们家住着养病,我女儿没人带了就必须老妈来”。世元登时就惊傻了,如此大言不惭的往人家身上泼脏水。反应了好一阵子才反驳说,“什么叫做我老婆把爹气病的?不是你整天吃饱太闲去人肉人家微博,到处挑拨离间还捅火,他们倆知道什么?你怎么不说爸爸发病前一天刚被你老婆骂?”世翟一听这话马上缄口不语了,原来大家都心中有数。世元忍不住唠叨,“我们倆够随便了,就为你们倆开店没空理孩子,我们什么都不计较,都按你们的方便来,可你刚说的什么话?我班主任每天晚上必须到校,你把我妈叫上去带你的娃我没话说,顶多累我的丈母娘多辛苦点帮带榕榕,你让爹下来?他上个厕所都头晕的,他自己去?于悦手术才多久,她手臂根本就没有力气,半个废人一样,洗两件内衣都手抖半天,你让于悦扶?还是让于悦一边带娃一边照顾他?你这样讲话合适吗?不过过大脑!”家娘在一边看两兄弟吵起来,一边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止不住的往下掉,“人老了就是这样,大家都不要了,推来推去,还苦哦!”世元转过头凶了一句他妈,“不要在这里添乱!这么多话。”家娘立马住了口,嘴里却忍不住呢喃。世翟看世元态度坚决,不再异议,反正要他妈上去带娃的目的已经达到,至于他爹,住在他们那也是他妈照顾,碍不着两夫妇什么事,也就无所谓了。

世元回到家,脸上黑风扫地,于悦不知内情,以为是累的,便不知所以地问,”是不是明天出院?“世元“嗯”了一声。“没事了就好,他啊,一是想太多,二是皮肤不好,痒又忍不住抓,搞得血脉喷张,三是没吃药,不发病才怪。真不是时候啊!可惜了你的十年同学会。”于悦一边漫不经心的分析,一边整理自己的保险材料,世元“腾”的一下,站起来冲着于悦,“还不是因为你,我爸就是气这个事给气病的!这么爱写,什么事情都要写写写,好像全天下就你的家公家娘不是人,你就不会精一点,到处去夸我爸,我爸妈高兴了我不就高兴了?”于悦被一顿抢白,恼羞成怒,“我为什么要颠倒是非?为你们高兴?我不高兴!我写得哪一句不是真实事件,我又没有全世界去宣传,做你日记本而已,宣传工作都是你弟他们做的,关我什么事,你爸也好意思气?他是丢脸吧。”世元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我爸干什么要丢脸?他又没欠你的,本来就对你没义务好。”于悦瞪着两眼道,“你跟谁拍桌子?这几天我让你送了多少餐下去?你以为我为了谁,还不是为你是我老公!”“你就不能考虑我的感受,我今天帮你挡掉了一件麻烦事,可以后回老家就该被亲戚们骂死了。”世元抱着头一脸难过,“什么麻烦事,世翟他们找你麻烦了?”世元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于悦忍不住咆哮起来,“我的麻烦事?关我什么事?我有什么义务要照顾他?你是怕亲戚们不明所以的会议论你没良心,老爹病了就不要他了对不对,正好又落得世翟做好人了?”世元不置可否。“哎,真是麻烦事一堆,他们还真的说得出来,叫你妈去他们家带娃,叫你爸来我们家养病,这几年什么事都得先考虑他们……”两人沉默不语,许久后,于悦说,“榕榕带到我爸妈那里,下学期看看要不要带他上小小班。”世元默认,长叹一声。于悦心底涌起一阵悲凉,为老公,觉得他实在可怜。他有很多说不出来的苦衷,不愿说?不敢说?做妻子的都能感觉。

于悦三个月一次的复检时间排到了九月份,一个暑假世元都在为家公的事奔波,压力山大,乡下的亲房叔伯姑姑姑丈那些轮番上阵,要求世元两兄弟要带父亲去省城看病。世翟很容易就推掉了,要开店嘛,世元却正好放暑假。来人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在于悦面前啥都不说,等她带着娃一走就轮番上阵的责问世元,说“世元你不能白读书,读了书该更懂事,你又是长子,孝道是最基本的,做人不能没良心,你爹老了没用了就可以踢掉了?你不能有了老婆忘了爹娘。老婆病了带她去广州,现在爹病了怎么不带他去省城?”世元被说得满脸羞红,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对着来人不好解释,一解释后果可能更惨,世元点头应承,什么都不多说。

八月初世元带着他爹上省城看病,原就没什么事,但人既然去了就不可能不给他住院挂几天瓶,挂了几天药水,顺便拿了点皮肤病的药膏,碰上周末办不了出院要等周一,这时候学校来电话了,要世元马上去参加一次非常重要的学科年会。世元只好叫世翟来接替,说是只要等周一办出院就可以带父亲回家。世翟心不甘情不愿来了,把家公接回家之后一周,世元也回来了。父子仨一起商量出钱方式,家公主动承担了自己的医药费,他说老板拿了点利息钱,所以暂时不用两兄弟掏钱治病,以后没钱了就要分摊。家娘一脸不高兴,嘀嘀咕咕,埋怨丈夫不该这么要强,不懂为自己藏点。算钱的时候世翟扣下了两千块,世元问他原因。他竟然大言不惭地说,“后面两天的路费餐电费住宿费不要算啊?”世元火气冒起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臭骂了世翟一番,“你怎么好意思,父亲都没要我们出医药费了,我们为人子连陪他去治病的这些费用还要算到老头子身上吗?如果你扣两千,我比你多去一周,我要扣多少?如果两兄弟这么会算,父亲心里会怎么想?”世翟不甘示弱,“你很伟大?你就顾着你老婆,都没空陪父亲去治病,好几次去市一医院都说我开车陪他去的。”世元反驳,一股脑儿全倒出来:“父亲都算了路费给你,他就怕两兄弟不平衡你会有意见!我没车,你有车,你觉得你多出了劳力?车是谁跟你担保的?父母为你多出了多少劳力?我跟你计较过吗?这几年我碰上这么多事,你什么时候体谅过,连假意说点好话都没有,还要挑事端“。世翟不服气,”我挑了什么,你老婆没干吗?她凭什么有意见?谁欠了她的?自己老婆管教不好!”世元一拍桌子,“于悦多温良的一个女人?粗话都不会说一句的。她糟此大难,你就是不帮忙也最起码不要添乱。她就不是你亲嫂子你也该有起码的同情心,她手术完整整一个月不能翻身,睡一晚上咬着牙呻吟不肯哭出来,腰都睡直了,第二天要我扶着起床!她那时候一身上下都是管子,多需要人关心一下?现在每天吃西药吃到肠胃多虚,动不动拉肚子,全身皮肤干燥到脚底全裂开了,有多痛你知道吗?她什么时候喊过?你们倆吃饱没事干去查人家微博,我自己老婆微博我都不懂,也要给人点自由!整天上蹿下跳找事情,为了让公婆跟媳妇失和连最起码的人性都不要了!现在全家人都冷待她孤立她,你们怎么过意的去?她做错了什么?你们不就担心父母的钱会拿来给于悦治病?我告诉你们,至今为止父母没给我一分钱,你放心了!事情做得这么绝,你敢保证自己以后一帆风顺?谁也有要人的时候!”世元一股脑儿全发泄出来,说着自己眼红了一圈起身就走。世翟坐在那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又羞又气。

世元和榕榕都是八月份生日,一个狮子座,一个处女座。于悦想分开两个月拿佣金都不行。月底正好公司活动,要求邀请同伴参加,秋秋很给面子,来听了一场演说之后就签约,她在大城市生活了十几年,什么都耳濡目染了,用不着说太多,理念这一关她自己就过了。这一来,于悦成了小明星,一个月做了三份,好出风头,公司要她做了分享,还邀请她去市里做精英培训,这一刻尽管有点虚幻,但多多少少满足了一下虚荣心。被当成精英,真是睡着都能笑起来,多参加点活动是好的,人的精神头都足了。那什么,马斯洛的需求理论,现在看起来确实是用到了实处啊,人的存在价值就是被需要。家公家娘不在耳边聒噪,于悦整个人都轻松下来,每日阳光灿烂,生气勃勃。她本来就口才好,学了些新知识如今又是能说会道了,看着当年那个开朗活泼的女儿回来了,父母和亲戚朋友们也越看越欣慰。除了世元偶尔听一两句闲言闲语会发脾气翻旧事之外,于悦的生活是非常惬意的,她最喜欢每日早会后回到家,榕榕蹦蹦跳跳的跑到身边来,一边笑一边奶声奶气的问:“妈妈回来了,妈妈买了什么?”

人与人之间确实是有缘分的。不是时间越多陪的越久就越有感情;也不是非得血缘上最亲的就最有感情;也不是跟谁姓就能培养出最亲密的感情。缘分这玩意儿不能强求!世元和于悦这一对实在不够合格,世元不用说,几乎不陪儿子,一看到孩子就烦开,而于悦总是天天陪儿子吧,不想也没换来他的‘最亲密’!只要外婆一出现,他就谁都不要了。榕榕晚上跟外婆一起睡,总是不停的亲吻外婆,一边还自言自语说‘你太可爱了’,于悦爸妈听到这样‘很老成’的话笑得合不拢嘴,两人议论说,‘’这大人对孩子的影响还真大,你看榕榕的表达方式像谁?口气都跟于悦一模一样。“

暑假很快过去,于悦准备让榕榕读托儿班。榕榕长期在那个的环境中成长恐怕不利,家庭氛围不和谐,潜移默化的戾气怨气和鬼气太多,他总是莫名其妙的发脾气,孤僻而胆小,不懂怎么跟小朋友玩,一点风吹草动就大喊大叫,非常固执。于悦觉得再这样下去会把孩子毁了。孩子需要一个平和的环境,满是硝烟处处是战场的地方逃避不了只能减少接触,总是把孩子带给爸妈也不是办法,家娘一边清闲了一边还要啰哩啰嗦的埋怨自己家孙子跟了外姓人。秋秋的妹妹在私立幼儿园当老师,榕榕就当托付给她,换个环境玩耍,两周岁刚满,实在是有点小,但一想到下学期天寒地冻的更不适合新生入学,只好咬咬牙送去。榕榕月份小,但正好赶上9月1号读,前一天傍晚带着孩子去注册,就在幼儿园里玩了起来,孩子玩的不亦乐乎,于悦就乘势问,“宝宝喜欢幼儿园吗?”榕榕点点头,“好玩”。晚上外婆跟榕榕说,”乖宝早点睡觉,明天还要去幼儿园玩。”不想榕榕嘟起嘴,‘不是玩,是读书呗’。待孩子睡着,外婆愁云惨淡,“不知道孩子明天该哭成什么样。”于悦自信满满,“今天带他去适应环境了,他喜欢呗,肯定没问题。”“哼,你啊,太稚了,孩子当你会一起陪他在幼儿园玩的,明儿咱们一走待他反应过来不知会怎么个害怕呢。”于悦不言语,心里暗暗祈祷。第二天一早喊榕榕起床,“起来啦,要去幼儿园咯”,榕榕伸个懒腰,眼睛都还没睁开来就说“我要读书!”,一股脑儿爬起来。送他到幼儿园,外婆突然想起枕头没拿,回家拿枕头,孩子一看外婆走了,大哭,班主任谢老师见状就问,‘’榕榕妈,孩子是不是从小外婆带大的?你都没怎么带吧?‘’周围孩子都哭着喊‘妈妈,妈妈’,唯独榕榕喊‘外婆,外婆’……于悦不知说什么好,只好傻笑着站在那里,无限尴尬。

榕榕每天哭着不肯去,哭得嗓子都哑了,才一周就拉肚子,外婆外公抱孩子回家休息,家里呆了两天,就怕呆久了又不肯去,病一好便又往幼儿园送。孩子还是哭,早操也不肯去做。于悦正好开学,象征性安排了两个班,算重新接触社会了,保险公司照样去,因为课表时间不冲突。儿子都是妈妈帮带,既出钱又出力,本来一家三口都在爸妈家里生活,可世元太不懂事,连付伙食费这样客气一下纯属做做样子的好话都不愿意说,理所当然的姿态让于悦很不自在。虽然爸妈不可能去收伙食费,但女婿懂事的话起码有些安慰。重阳节以后,小夫妻开始慢慢过渡到丽都生活,于悦一赌气,便不再去妈妈家吃饭,因为每天在母亲那里,世元只有三餐到位便不见踪影,这样不懂事的人就不该让别人来对他好,凭什么要自己父母如此辛苦带娃娃了还要连带两个大人?世元两夫妻对世翟两夫妻什么都让步,公婆毫无悬念的去帮他们做事,难道这就要把负担转嫁给自己父母?那简直天理不容!两人必须学着自己料理生活,最起码现在偶尔还能叫世元帮点忙,没人依赖了他就得做,不这样培养男人的家庭责任感恐怕未来会害了自己。世元从小在那样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长大,从小大大他母亲就是累死他父亲都不会管,每日到点吃饭,吃完饭就去别人家串门喝酒吹牛,钱小英和钱世元两个孩子他父亲基本没抱过,女人活该从早忙到晚,有时候累了想叫孩子爹搭把手还会换来一顿骂。他母亲自从生了世元后地位才开始有所变化,母以子贵么,但只是心理上有些安慰,生活上更累了,世元在这样的家庭长大,耳濡目染,也就渐渐学了他父亲那一套,做甩手掌柜不说,看不惯就乱骂,从不懂的体谅。于悦找到了世元性格缺陷中的成长因素,她心想,“怎么做人儿子我是教不了了,但怎么做人丈夫我还是可以影响他的,至少我得先改变自己。”她要向周祝学习,不仅能独立更能自主,依赖父母的孩子永远长不大,自己不是一直都盼望能自立门户吗?要知道,这个自立门户可不带感情色彩,并非只是对公婆来说,对自己的父母也一样。

理想很饱满,现实很骨感。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到了生活中一切都凌乱不堪了。于悦从小养尊处优惯了,她也是被长辈们呵护着长大的宝贝女儿,学做家务活真是一个非常磨人的工作,很容易把母性掩盖,每天接孩子回家,一放下孩子于悦就忙不迭先去蒸饭弄菜,孩子却喜欢腻着妈妈,怎么也不让妈妈干活。这么小的孩子眼里的世界只有母亲,一天没见就想跟妈妈好好亲昵一下,结果于悦却忙着厨房的活计,世元呢,有时候回来得迟,有时候是累得不肯动,有时候又会故意捉弄于悦,目的很简单,想让于悦明白生活中没有他母亲不行,他最希望于悦去“争”,争他父母来。可于悦却咬紧牙关,孩子进来拉于悦出去,有时候就会恼。一开始讲道理不听,之后就烦了会责骂孩子,再后来就会打孩子,有时候还关静闭。哎……世元有时候就这么坐着,好像故意看于悦出丑,有时候就趁机开骂。于悦过后会反省自己,打过一两次孩子深感内疚,加上心里头拗着一股子自强的气息,她自信这一切都是暂时的,自己会走过“巧做家务,合理安排,高效生活”这一关。但孩子小小年纪承受不了这么多,孩子的世界很小,他只有母亲。也许很多话还说不出口,有委屈也表达不清楚,就想静静依靠着母亲,也许他在母亲身上寻找力量吧,有了力量就能在小小的世界里进步了。

时间越长,世元遭受的风言风语就越多,无风不起浪,莫名其妙的就有同事当面质问世元抛弃父母,世元憋得一肚子火,有时就发泄在于悦和于悦父母身上,特别纠结。有一回他突然去岳母家发飙,“丈母娘你这么做不对,不该争带娃!孩子在你家里,奶奶想见都见不到。”听完这些,在场几个大人直接就喷饭了,大家心想,“怎么会有这么草包的人?”世元真是不懂感恩,还好于悦父母住得近,才享受得到父母的劳力,要是于悦是外地人,他就真该抓狂了!他爹生病的时候他有办法去照顾?他可以三头六臂既照顾他那爹还要帮忙带娃?世元的固定思维就是带娃是女人的事,他觉得于悦自己干就可以了,这么说就是为了争个闲气!不用说于悦都猜得到是家娘在背后发牢骚,世元说这话的口气都跟他妈一模一样,男人是想不到这些话来讲的。于悦平静地说,“岳父岳母思量你都不懂?帮带孩子不就在减轻我们倆负担,有人帮忙分担大家都比较轻松。你妈啰嗦什么,她有办法来帮忙?嘴上功夫谁不会,她一开始就只是负责‘存在和出现’,她在的时候我更累!“于悦声音不大,但掷地有声,毫无余地。世元羞得满脸通红,转身就甩门出去。一家人又气又怒,真是养不神的大笨狗!外婆爱榕榕是爱到心里去的,世元怎么会草包到这样的地步?他不是不知道榕榕跟外婆天然的缘分。家公家娘也不是不知道于悦爸妈在全职带娃,想看孩子又没人拦着,不想去亲家那里可以让世元带去嘛?可是这么几个月,他们从来没有开口要看孩子,更没说过要下来帮带娃,那总不能让于悦热脸贴上冷屁股吧?如果两老的说要来带孩子而于悦反对,那才是”争带娃“!钱世元啊,你心里那些难以名状的无名之火是否源于你背后承受的挑唆和煽动?

于悦回到丽都的时候,世元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一脸无辜又羞耻的神态。事后他也不敢再发牢骚了,于悦劝爸妈别放在心上,他就是纠结而已,把他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其实是不该说的,尤其不敢在爸妈面前说,事情到这个地步只能说他实在是土,实在是不懂事。世元的性格难改,容易冲动,很轻易就被挑唆,根本做不到就事论事,什么事都要对号入座,什么事都跟自己联系在一起。世界小的人总认为别人的世界也就这么小。

其实人要学会闭嘴,少去争长论短,有反对意见说出来就行,千万别带情绪,吵了没结果的事只会伤感情。谁对谁错又怎么样?世界不会按照谁的逻辑走,人要学会务实,务实的第一步就是学会团结合作。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人都会成熟,不要去指望别人廉价的同情心,讨好别人不如取悦自己。有的人下作,有的人龌龊,有的人歇斯底里,有的人兴风作浪,有的人唯恐天下不乱……但你可以保持缄默,这是最好的修养。

逆境中,人更该充电学习,努力发现自己的潜力,拓展各方面能力,扩大视野,最后充实自己的美丽人生。自怨自艾没有任何用处,生气也会降低智商,何必自讨苦吃。人生就是一次旅行,有顺有逆,都是可贵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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