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天空如墨一般。
沈静瑶和柳儿走在回去的路上,夜风吹拂,带来一阵凉意,她才觉得身上有些冷,脸上却在发烫,心中也是一团火热。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刚才韩煜的双唇扫过她的脸颊,在那一刹那,她清楚地听到了心跳的声音,嘭咚嘭咚的声响,跳得又快又急,仿佛有小鹿在里面横冲直撞,像是要突破胸腔跑出来。
她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没有谁让她感觉到过这样的悸动。哪怕是在上一世嫁给蒋文涛的时候,她也没有过这样的悸动。哪怕这一世江碧水对她好远远超过蒋文涛,在她最难过的日子里陪伴她,她的心中有的也只是感动,却没有男女之情的悸动。
然而今天晚上,只是那么一个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或许就是一个意外,却让她整颗心都沸腾起来,她才终于明白,她对韩煜两世的依赖和眷念,这么多年的恋恋不忘,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她爱他啊!
深深地爱着他!
只是她自己太笨了,一直没有发现这份感情,生生与韩煜错过了一次又一次。
晶莹的泪水顺着沈静瑶的脸颊流淌,她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悲伤到无法言语。
“表小姐,你怎么了?”柳儿发现沈静瑶的情绪不对,伸手扶住她,关切地问她怎么了。
沈静瑶看着柳儿关切的目光,心痛得无法呼吸,她没办法告诉柳儿,她心中悲伤和痛苦,她拉着柳儿的手,再站立不住,蹲在地上,呜呜地痛哭起来。
“表小姐,你别这样,快别哭了,你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告诉奴婢,奴婢替你想办法。”柳儿着急不已,她伺候沈静瑶这么多年了,除了韩煜出事的那一回,她就没见过沈静瑶有哭得这么惨的时候,用悲痛欲绝来形容都不为过了。
沈静瑶只是蹲在地上哭,任凭柳儿怎么安抚她都没有用。
都是她的错,她实在是太笨了,一次两次,天底下再也找不到比她更笨的人了!她两世都与韩煜错过,辜负了他对他的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静瑶实在是哭累了,哭得全身没有力气了,才被柳儿不容分说地扶回去。
回到住处,翠儿都被沈静瑶的样子吓了一大跳,眼睛哭得红肿,面色泛着不正常的红色,是过分哭泣后留下的痕迹,神情怔怔,整个人看起来惨的不行,就像当初韩煜出事的时候一样。
“表小姐这是怎么了?不是去锦墨居看大公子了吗?怎么会弄成这样?”翠儿问柳儿,帮着她把沈静瑶扶进屋。
柳儿难受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们从锦墨居出来,表小姐就大哭起来,我问表小姐也不肯说。”
“先不说这么多了,赶紧去打热水来给表小姐擦洗。”
翠儿扶着沈静瑶在床上坐下,柳儿飞快地出去打热水。热水很快就打来了,两个丫鬟伺候沈静瑶擦洗干净,又服侍她上床歇了。
因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两个丫鬟都不敢走开,一直守着沈静瑶,以防万一。
到了半夜里,沈静瑶就发起烧了。
两个丫鬟吓得不行,赶紧去了正屋禀告。
负责守夜的青婉听说沈静瑶不好了,也不敢耽搁,连忙去向沈秀英和韩岳禀告,两个人听说后也无法再睡觉,立马叫了人去请大夫。
沈秀英起床让丫鬟服侍穿戴好,就急匆匆赶去看沈静瑶了。
沈静瑶晕迷不醒地躺在床上,嘴里喃喃地叫着哥哥,陷入无边无际的梦魇里。
一会儿是上一世她要嫁给蒋文涛的那日,到处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从前面传来,好不热闹。韩煜面无表情地从外面进来,径直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她,问道:“瑶瑶,嫁给蒋文涛,你会不会后悔?”
沈静瑶心想,怎么会后悔了,这是姑父给她安排的婚事啊,况且蒋文涛还那么优秀,年纪轻轻才学出众,是姑父都很看重的人呢!所以她对韩煜道:“我不后悔。”
韩煜默了一下,声音低沉,“好,我背你出去上花轿。”
他亲自将她嫁给了别人。
然后画面一转,是韩煜在西北抗击北陆鞑子失踪后回来,得知蒋文涛在他不在的一年多里,不仅纳了两个小妾,其中一个还是他的表妹,七个月就生了一个足月的孩子,因此母凭子贵抬了姨娘。
沈静瑶看到他平安归来,又惊又喜,直唤他哥哥。谁知韩煜却板起脸,理也不理会她,当着好些人的面,把她晾在一边,任她面对其他人的指指点点,最后还对她说风凉话,“我才没有你这样蠢的妹妹,说出去丢我的人。”
听到这样嘲讽的话,她以为他是当真不喜欢她这个妹妹,以前他能对她好,完全是因为韩岳和沈秀英的关系,如今韩岳和沈秀英不在了,他也懒得应付她了,她自以为认清楚了事实,羞愧得无地自容,一刻也呆不下去,最后落荒而逃!
直到后来,她被蒋家人逼迫,不得不为了蒋文涛去求他,她才知道,他对她说那些话,明明是对她恨铁不成钢,他亲手带大的妹妹,居然会被蒋文涛那混蛋欺负,他是心疼她啊!
他又气又怒,双目赤红地把她抵在墙上,低声怒吼,“谁叫你来求我的?谁让你说对不起的?我是你的谁?我到底是你的什么人?当年我问你后不后悔,你说你不后悔,如今你又可怜巴巴地跑来求我,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
“你不是要我放了他吗?好啊,你去跟他和离,和离了我就放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