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近时,隐隐听到赵乔叫了一声,“老公,我冷。”
秦先生马上起身,拎起她的大衣走过去,“说了冷,你不听……”
自动门划开,秦先生走进去后又关上。我过去拿起手机,刚弯下腰,便听赵乔寒到骨子的声音,“……我要的很简单,我死,或是我们都死。”
我心惊抬头看过去。
玻璃门另一边,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影从露台的栏杆处一栽而下。
“赵乔!”
呯~
我推开椅子向外扑去,自动门来不急反应被我撞的直晃,从缝隙里挤出去寒风凌冽刮在脸上。
趴在栏杆上我向下看。
秦先生和赵乔双双叠在广场上,身边渗出一大片血迹。秦先生身子偶而抽搐一下,头偏向左边。他手指够向的位置,赵乔艰难的向远移动,身后留下长长的血尾……不过半米距离,她趴在血泊中一动不动。
就是死,赵乔也不想和秦先生死在一起。
救护车来了又走了,警车来了又走了。我和个木偶一样看人来来往往,听咖啡厅老板说倒了血霉,说露台栏杆上那个豁口是今天早上才被员工不小心弄出来的……目击路人说,如果不是跌下时那个男的护在了那女的身下,那女的哪还有力气爬几下……看热闹的说,作孽哦,才五楼……
救护车走了十几分钟,我手机响了起来。来电,赵乔。
我抖着手接起这个诡异电话,里面陌生的声音急切的道,“请问你认识赵乔吗,你的手机号被她记为紧急联系人。她现在情况危机,正在送往人民医院的路上,如果你知道伤者的以往病情请提供给我。比如她的血型,病史……”
“我知道,我知道,她是O型血。别的我也有,我都有。”
电话后面,另一个人急切的道,“……男伤患伤的很严重,如果你知道患者以往病史……”
我打车,直奔医院。在去往急救室的路上,护士向我迎过来。我边跑边把赵乔几个小时前交到我手上的资料袋打开,往出拿赵乔的档案。
抽出一份,不是,是淼儿的病例。
替给护士再出一份,不是,是份器官捐赠书。
再给护士又抽出一份,才是。
护士拿着资料奔进急救室,边走边翻着资料道,“伤者有过多次重大手术史,O型血,她签过心脏捐赠协议书,给她女儿。”门内,有人道,“通知家属带受赠者到医院,随时准备。通知心脏,外科专家会诊……”
门一关,我扑上去,“她签了什么,签了什么!”
门关的死死的,无人回答。我狠拍几下,靠在墙上不会动了。
呆愣一会儿,我把档案袋打开。不是空的,里面还有一张A4纸。
展开,里面写着几行字,字迹很清秀。
“嗨,当你看到这张纸,我应该躺在手术室里。
我把心脏留给我的女儿了,无论她是淼儿还是晴天,我都没有尽到当妈妈的义务。这是我唯一,也是仅有的能给她的东西了。
知年还活着,他没走,一直在找我。请帮我偷偷的,很少女心的看他一眼,然后告诉他我早在五年前就已经化骨成灰。
这辈子相遇很短暂,给你添麻烦了,我干净的钱不多,算是感谢。
——赵乔。”
这张纸的背面,写着一组密码和一个J市的地址。
文档袋里,另放着一张银行卡。
我瘫在地上,几乎不会呼吸。过了会儿,抢救室门开了,护士推着小车匆匆出来。我起一下没起来,只能抱她的腿,“赵乔死没死,她没事是不是……手术怎么样了。”
“松手,你快松手。”护士往开推我的手,“伤者正在抢救。”
“要多久,要多久?”抢救过来要多少,抢救不过来又要多久。
“几个小时吧,这真说不清,我们会努力的,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
“两个小时,三个小时,还是四个小时?”
“求求你快放手……”挣脱我的手,护士推着小车快跑几步,走了。
我起身就往外跑,“赵乔,你坚持下,我去叫陆知年,我一定把陆知年带到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