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可宣半只脚还在下边,另外半只脚却已经踩在了马车上,此刻僵硬着身子,无意识地回头看了看范玉卿。
嘴角微扬,眼中带笑,看不懂其中的情绪。
又是一个心思难测的人!她迟疑片刻,最后还是扶住车门,上去了。小武一个人瘫软着身子占了一边,眼睛已经完全闭上,一呼一吸间,胸口微微起伏,竟好似已经睡着了。困成这幅德性,天知道这混蛋大半夜的干什么去了?岑可宣暗自嘀咕着坐到了林雨霏旁边,眼睛却东瞟西瞟,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心里想着:人一多,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哪知林雨霏直接就问道:“你到底是要寻谁?或许我可以帮上你们。”一旁的小武稍微睁开了眼,又闭上了。岑可宣心中暗骂这家伙尽知道装死,沉吟片刻,反而问道:“你们怎会赶来?”林雨霏道:“是范玉卿要来找你,我自然要跟着他,于是就坐在这马车中不下来,他也拿我没有办法,只有带上我了。”
岑可宣听后,嘴角不禁有些抽搐:那就是赖着不走了。她原以为自己就已经是那种给了三分颜色就开染坊的人,可是和林雨霏比起来,才晓得自己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心中如此想着,又一次冲林雨霏尴尬地笑了笑,却再说不出话来了。
她并非对这姑娘感到厌烦,甚至不想搭理,只是她太累,以及太过焦急。
倘若小武所言不假,寒越仍旧处在危险之中,她必须尽快找到他。这种焦躁的情绪萦绕在她心中久久不散,令她连坐也坐不踏实,更遑论闭上眼睛休憩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呢。”林雨霏突然说。
“我其实……”她摸索着手心,斟酌着词句,不知如何回应方才合适。林雨霏无论如何也好歹是知府大人的千金,眼下寒越刚刚杀了人,若让她知晓了,岂不是直接带人去抓了他?寒越武功如何厉害,身上终究是带了伤,可不一定能安然脱身。这么想着,她便有些游移地左瞟右瞟,打算想点法子拖延过去。
平日里巧舌如簧的小武,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刚才开始就一声不吭。岑可宣忍不住在心里再次暗骂:这杀千刀的混蛋!就在这无比纠结的时刻,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岑可宣心里一喜,忙朝外面的范玉卿喊道:“怎么了?”说着还起身撩开前面的车帘,将半个身子探了出去。
这一探,她又是一愣。一名翩翩少年站在他们车前几步之外,广袖长袍,笑容温和,不是涑兰是谁?
今天到底怎么回事,这些人一个一个的来。
岑可宣待要说话,却见涑兰微微一笑,道:“在下途径此处,不料遭盗贼抢劫,钱财尽失,如今举目无依,还望阁下援手,载我一程。”他说得很是缓慢,一字一句,温文尔雅。
论神出鬼没,再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涑兰。
论神秘莫测,亦如是。
比如之前他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来无踪影,去无痕迹。范玉卿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转头望向岑可宣。而岑可宣一时也不知道涑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硬着头皮,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道:“你要去何处?”
“就前面的镇上。”他说。
寒越在洛阳城外杀了人不过一两天,估计还走不远,但既然已经惊动了官府,他也应该不会留在城内,若要找他,打尖住店,恐怕还是要从洛阳城附近的小镇一个一个找起。终于,她点点头道:“我们也是去那边。”林雨霏忽然从后面冒出头来,清脆地喊道:“既然顺路,那就快上来吧。”俨然一副主人的姿态。
岑可宣和范玉卿皆是一阵苦笑,带着那么点哭笑不得。
涑兰也笑,笑得深不可测。(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