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孔有德在大帐内设宴欢迎张桓等人,因为第二天要远航,奇山所城这边的人都没有多喝,倒是孔有德和他的手下喝得酩酊大醉,直到第二天张桓起程时仍然没有醒来。
看着越来越远的水寨,沈全转过身看向张桓,“张千户,此次出行竟然还了这么多人马,却是何意?”
语气似乎有些不解,更有些不屑,张桓也懒得跟他多罗嗦,“沈大哥,鞑子毕竟是野蛮未开化之徒,第一次跟他们作生意,我不得不防。”
“完全没有必要,达翰部是温顺的部落,一向与我大明交好,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沈全指了指孔有德的四条船,“我们的船上全是货物,甚至连兵士都没有安排,为的就是多载货物,这样才多赚银子,兄弟们才更有劲儿杀鞑子。”
这种理论倒是头一次听说,张桓也不想同他争辩,“如此正好,倒是省了我的气力,权当是一次公费旅游了。”
“公费旅游?这是何意?”
“呃,就是公费一游的意思,孔将军出钱,我等游山玩水,岂不快哉!”张桓一脑门子汗,公费旅游这等概念明末人怎么会理解呢。
没想到沈宁还真明白,“是啊,你们只管放宽心就好,就跟游玩是一样的,要不是将军小心,我原想不带一兵一卒的。”
说他胖还喘上了,张桓暗自撇嘴,脸上却是没有什么变化,“沈大哥,海风越越大了,不如进仓喝茶如何?”
外面的海风越发大了,虽然吹在身上很凉爽,但是太阳也升起来了,尽情挥洒热量,倒是有点晒人了。
沈全骨子里是个文人,见此情况形,急忙转身进了船仓,张桓自是陪着下仓品茶去了。
一路行来,有孔有德的船在前面领航,倒是风平浪静,竟然没有任何人阻拦盘查,看来大家对这种与鞑子的交易是心知肚明的。
张桓自然也懒得去管,只要一路上太平顺利就好。
船到了鸭绿江口,沈全打发一个管坐小船上了岸,很快引来一名朝鲜绿袍官员,看样子只是一个地方小官,叫做金海川,上船来不停地作揖,看来做这种事情不是头一回了。
让张桓惊奇的是,绿袍官员金海川竟然没有安排纤夫之类的在岸上拖船,却见孔有德的船依次调整风帆,缓缓驶入了江流。
张桓急忙让张槐安排水手配合着风向,及时调整风帆位置,以减少行船的阻力。
好在鸭绿江平缓,进入江流以后,虽然是逆流而上,却仍然在缓慢前行。
张桓原以为江流行船都需要纤夫呢,没想到却仍是靠着几面风帆,心中感触良多。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须躬行,看来这大明之事,很多不能仅以经验或是学识而论,要不然怕是要吃大亏了。
正在感慨之时,却听到背后有人咳嗽一声,回头一看却是那位朝鲜绿袍官员金海川,正满脸谄媚地躬身站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