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与我相视一眼,答道:“此事还须有司择选吉日而定,不过应该不远。”
李郎中颔首,道:“如此,老夫建言,至少等一个月,晚些更好。”
“哦?”太上皇讶然,“为何?”
李郎中笑了笑,压低声音:“郎君毕竟有伤,动了精血于养伤不利。若是急了,日常进补些鹿血锁阳之类,亦是大好。不过郎君体格本就健壮,当适可而止,多了不美。”
太上皇愣了愣。
我也愣了愣。
突然,耳根冒起了热气。
李郎中却仍笑,拱拱手,道:“老夫不远送,二位慢行。”
我们只得也还了礼,在侍卫们的簇拥下离去。
上了马车之后,我仍觉得脸上发热。
李郎中这老不正经的。我想,操心他臂伤也就算了,竟还操心起了这个来。
谁要动什么精血,谁说成婚就要动什么精血,谁要跟他那什么,多管闲事……腹诽着,我却觉得那热气怎么也消不去。
“方才下马车之前,你还要跟我说什么?”太上皇忽然道。
那声音很近,就在耳旁。
确实有话要说,都是关于婚后的,譬如,我要告诉他,他尽可纳妃,无论杜婈还是赵婈钱婈孙婈李婈,他爱纳多少纳多少,就像明玉对景璘那样。
但现在,我突然没了说这个的兴致。
我不看他,只将眼睛看出窗外,仿佛外头有什么让人挪不开眼的花花世界一样。
“没什么。”我说。
“真没什么?”
“真的。”
他没有追问,忽而又道:“其实我离开京城之前,太卜署就已经算好了日子,呈了上来。”
心似被什么挠了一下,我转头看他:“如何?”
“有好几个日子。”他也望着窗外,似乎外头也有什么大好景致,“最近的,就在下个月。”
当下已经到了下旬,下个月也就在不远。
“不要下个月。”我随即道,“往后再选。”
他转过眼睛来,瞥了瞥我。
“为何?”
“李郎中方才说了,至少等一个月以后。”
“第二个日子,正好就在一个月以后。”
我:“……”
他注视着我:“你莫不是在怕什么?”
“谁怕了。”我挺直脊背,“你方才还与李郎中说,婚期由有司择选。”
他说:“故而有司定下,你便同意,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