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拍了拍她的手道:“春娥,咱们娘儿两个用不着藏心思,之前因为你私下里给他纳妾的事儿,弄得两下里挺不痛快的,这个事儿我也知道,所以昨个儿就是故意给躲了,是不是?”
春娥抿了抿唇角不说话,王妃继续道:“其实昨儿个你倒是该去应个景,叫那新进门的女子当面给你这个当正妻的奉杯茶才好,你这么躲了,倒是给她省了个事儿。”
春娥低头一笑:“娘,我本是不在意这个的。我是妻她是妾,这是改不了的事儿,这礼数她可以以后再给我慢慢补回来,不急在那一时。”
“嗯,话是这么说,不过娘私下里和你说句话,这个姑娘出身也不低,是当朝三品侍郎的嫡女,进了咱们府上做妾也可以说是委屈她了。往后娘还指着你们两个好好相处,好给我们府上开枝散叶呢。”
三品侍郎的嫡女来作妾?那可当真是下嫁了。
春娥暗暗一皱眉,却没有说话。
“哦,对了,你们往常还见过的,今年年初的赏花宴上,她随着她母亲一起来的,就是那杜府的三小姐,叫若夕的那个。”
听王妃这么一说,春娥倒是想起来了,把眉头一展,干笑了一下道:“娘,我知道是哪一个了,您放心吧,往后我们姐妹两个定然会好好相处的。还有几本帐没有点清楚,我这会儿再去查对一下去。”
“去吧去吧,别累着了眼睛。”王妃拍了拍春娥的手冲着她微微一笑。
春娥施了礼走出门外,迎面却面元泓携着若夕两个人往园子里走,虽然两个人没有说话,只是那眉目间的神情看上去却是和谐得很。春娥心里酸楚楚的一动,立在那里还没有开口。若夕已经抬眼看到了春娥,先自撇了元泓快走走上前来,冲着春娥行了一礼,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姐姐安好。”
春娥冲若夕一笑,伸手虚扶了一下,道:“前几日太忙,我只顾着帮府上料理帐目,一不留神就中了些风寒,昨日是妹妹您的好日子,我本是该亲自去道贺的,只是怕我这带着风寒到了众人面前去会有不妥,于是便在娘那里告了个假,妹妹,您可别挑我的礼。”
若夕赶快躬了身子,道:“姐姐说哪里话呢,昨日听说姐姐身子有所不适,我还惦记了半晌,适才还与泓郎说要去姐姐那里看看,不想倒是在这里遇着了,姐姐如今可好些了?”
那一声泓郎叫得春娥心里那股子酸楚更甚,一抹干笑挂在嘴角,柔声道:“承蒙夫君和妹妹您二位惦记着,我已经没事了,帐房里还有些事务没有清,我得先去理一下,晚一些还请妹妹到我屋里去,我们姐妹好好地说一说体己话。”
话一说完,春娥向着元泓低头一礼,领着丫环向着园子外面走去。
元泓走到若夕旁边,扶了扶她的手腕问道:“没事吧?”
若夕摇了摇头,偷着回头看着春娥单薄的身影消失在花园门口,心里浮起一丝复杂的感情来,象是内疚,象是同情,似乎又带着隐隐的不安,若夕不敢多想,只由元泓携着手走进堂上给王妃请安。
王妃正自坐在炕上拈着佛珠闭目养神,忽听得丫环报传二世子与新侧妃来了,睁眼就见元泓携着若夕的手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门。看着儿子那脸上的神色似是颇为满足,倒是若夕的神色倦怠了些。
王妃是过来人,打眼一看就猜出了昨夜的情形,不由得嘴角一勾,嗔道:“适才不是叫丫环传话过去了吗?今日许你二人晚起,就不必过来请安了。”
元泓还没有说话,若夕脸上微微一红,双手接过丫环递过来的茶,恭敬地跪到王妃面前,将杯子举过头顶,正声道:“请娘赏饮媳妇茶。”
王妃勾唇一笑,用一只手将那茶接过来淡淡地抿了一口,放在一侧的案几上,道:“起来吧。”
若夕起了身侧着身子坐在一旁的绣蹲上,王妃看了看他二人脸色,淡然一笑道:“今后便是一家人了,若夕,你在自己家里不必拘谨,与泓儿和春娥好好相处便好。”
若夕低着头轻声了说了一声是,那边元泓已经干咳了一声,故意拿眼睛扫了母亲一眼,又自看向别处。
王妃瞥了儿子一眼,心说这个臭小子倒是会挑礼了,转手从奇嬷嬷手上接过一个精美的黑檀匣子递到若夕面前道:“若夕,打开看看喜欢不喜欢。”
若夕打开那匣子一看,里面躺着一支精美的羊脂玉镯,通体莹润,无一丝瑕质,一看便是上上之品。
若夕双手接了那匣子,再次起身下拜道:“儿媳谢过王妃赏赐。”
王妃淡淡一笑道:“都已经过了门了,还叫王妃吗?你可随着泓儿叫娘便好。”
若夕垂下头,又恭敬地叫了一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