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杜府家的三小姐神色恬淡,一直面带微笑低着头看着桌子上的茶水,默默地听大家说话,这般安静的性子,倒是真和元泓是有些相似呢。
王妃心下暗笑,怪不得元泓这般喜欢她,看来还是物以类聚。
正寻思间,下人已经将菜品呈了上来,王妃作为东道先行举杯劝酒,各位命妇也各自还礼,几杯热酒下肚,妇人们各自打开了话匣子,从街头巷尾的种种趣闻,扯到家长里短的种种闲事。
气氛一时之间也松快不少,这几位妇人除了秋氏,其他几个全都是相熟的,说着说着,这话题也就随意起来。
张阁老的夫人年岁最大,她家夫君也资格最老,自然话题就更多一些,随口就扯到了京城一位高官“宠妾灭妻”弄得家中乱套,长幼嫡庶不分,规矩制度不明,把一个若大的家族弄得乌烟瘴气,年前被言官好好地参了他一本,如今被降了职还罚了俸,经手这件事情的正是那张阁老。
各位妇人听了这个话题,全都是满目热切,旁边几位未出阁的小姐们听着这些顿觉乏味,不一时就各自借口吃饱了,向前施了一礼便离了席。
李家的两位小姐相互挽着先一步出了亭子,那边张阁老家的二小姐冲着唐雅欣微微一笑也自起身走了出去。
唐雅欣也急着要往外跑,郭氏只一把拉着她道:“你只安生吃几口菜吧,又急着乱走什么?”
唐雅欣压低了嗓子,道:“娘,你也不听听她们在扯些什么?不是妻就是妾,听得闷死了,我想出去解解闷去。”
“不许胡说,你给我老实呆着。”郭氏虎了脸。
唐雅欣垂头丧气地玩着腰间玉佩上的垂绦,一抬头看到若夕,便把眼睛一眨对郭氏说道:“娘,我不乱跑,只和杜府的三小姐一起玩,好不好?”
然后不等郭氏说话,唐雅欣便站起来凑到若夕的桌上来。
在座的所有妇人除了秋氏是侧室扶正的之外,别的都是元配正室,说到妻妾相争的话题那是个个情绪高涨,斗志昂扬,说起这个家规家范,每个妇人都要是头头是道,一再声明妻便是妻,妾便是妾,一时也不可逾越了去,家家都要守着这个本份才能兴旺,不然全家都要倒大霉。
秋氏逢了这样的话题尽管表面淡定,实则也有些欠缺底气,尽管她如今也是正室了,可是当年作妾的往事也历历在目,听着这些命妇们一口一个妾地说着骂着,明知道她们不是在说自己,也渐渐地感觉到不自在。
杜颜夕完全没有感觉到母亲的不自在,伸着脖子听那些妇人如何惩治手下的侧室通房,听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若夕早就看出秋氏神色有异,知道是眼下这个话题对秋氏不利,想看到唐雅欣过来,刚好找了个借口陪着唐雅欣走出门来。
唐雅欣挽着若夕的手走出门外,看到母亲坐在原地无奈何地看着自己摇头乐得直笑,生怕母亲再来抓她,扯着若夕走得越快越好。
转身到了一处花丛后面,唐雅欣这才松了口气,正要开口,却听得花丛后面有人说话。
“说是什么赏花宴,反成了各位夫人的家训宴了,早知道这样我就只叫大姐来了。”说话的象是张家的二小姐。
坐在她旁边的平定侯家的二小姐李春娥就笑了,道:“你家长姐倒不觉得无聊,我看她倒是看得起劲儿呢。依,按说你这也是快出阁的人了,仔细听听如何治家倒也没有什么不好。”
张二小姐与李二小姐自幼熟识,两个姑娘年岁相当,说话也就随意,听她这般说,张二小姐就叹了口气:“若是真如各位夫人所说,嫁人哪里会是什么好事?终日里不是妻妾间互斗,就是兄弟妯娌间互斗的,哪里有当姑娘更加自由快活呢。”
李春娥笑道:“可是哪个女子不是要嫁人的呢?不过听说你那夫家是个好的,门风正,嫡庶明,你那个未婚夫婿也是个英俊能干的,可见你也有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