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旱逢甘露,小别胜新婚。
沙门镇上李璟和公孙兰专门私密幽会的大宅里,两人一番**之后,相偎依在一起。激情之后的余韵回味无穷,两人渐渐平复急促的呼吸。
将公孙兰搂在怀中,轻抚着她的满头青丝,李璟问起李克用反唐之事。“朝廷如何应对云州李克用兵变的?”
公孙兰趴在李璟胸膛上,头枕着李璟的胳膊,一只手还在李璟腹部那一块块贲起的腹肌上划着小圈圈。脸上潮红未退,两腮飞红。听李璟问起此事,轻笑一声道:“说起这事,也很好笑。那李克用奏请朝廷任其为留后,其父李国昌在振武却也给朝廷上了一个折子。”
“李国昌上折说了什么?”
“李国昌的折子很是好笑,他上折说,请求朝廷尽快任命新的大同防御使,如果李克用不听朝廷的话,臣将率本部兵马加以讨伐,绝不会为了爱一个儿子,而辜负国家的大恩!你说,这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吗?”
李璟一听,这李国昌的态度确实有点太嚣张。他儿子杀了朝廷命官兵变造反,他此时不但不避嫌,还跑出来说这么一番假腥腥的话。
“听说那李克用兵变,还是见了你取登州,李茂勋取幽州的结果。那李国昌肯定也是认定朝廷最后还是如对付幽州等一般,承认既成事实。可他们不想想,那幽州本来就是世代割据,朝廷承不承认也没有用,管不着。而大同不一样,这里以往朝廷都是能够伸手管的到的地盘。更何况,李茂勋虽然也是一个胡人,但李茂勋却没多少根基,在幽州就算当了节度使,也不过和以前的其它幽州节帅使一样,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但是这李国昌也不想想自己的情况,他是沙陀人的首领,代北又是诸胡混居之地。如果让李克用掌握了大同,而李国昌又据有大同旁边的振武,这父子俩的地盘可就大了。边上又没有可制止的人,弄个不好,这沙陀李克用父子就有五胡之祸的可能。”
李璟点了点头,低头在公孙兰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表示同意。李克用父子确实和一般情况不同。那李国昌当初跟随朝廷大军平定庞勋之乱后,就十分的嚣张跋扈。正是因为他日渐骄横,朝廷才对他开始警惕忌惮起来,最后找了个借口,以升李国昌官职为由,把他从老巢大同防御使任上,调到了没什么根基的振武节度使。
现在朝廷怎么可能再让他的儿子李克用担任大同防御使,况且,李克用在云州凌迟朝廷官员,并且还把人肉给吃了的事情回报之后,就连朝中的几个宰相都气的面色发白了。
“朝廷怎么应对此事?”
“还能怎么样,朝廷任命曾担任过义昌节度使、大同防御使,作过李氏父子上司的原义卢简方再次出任大同防御使。同时又派前防御使支谟的弟弟司农卿支祥前往振武、大同,告诫李氏父子,只要他们遵守卢简方的军令,那么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朝廷一定会给李克用安排一个让他满意的新职。”
李璟轻笑一声:“李家父子绝不会满意这个结果的,他们费了那么大的劲拿下大同,到嘴的肉岂会再吐出来?”
“你说的一点没错。”公孙兰道,“那李国昌不过是做个样子,谁知道朝廷竟然真的把大同防御使之位授给了别人,这让李国昌十分恼怒。这人本来就相当骄蛮,当下父子两都拒不遵旨。卢简方这个新任的防御使连云州都进不去。朝廷眼见事情如此,只好退了一步,将大同镇节帅的级别由防御使提升为节度使,调振武节度使李国昌为大同节度使,调未能上任的卢简方为振武节度使。”
朝廷确实是退了一步了,最后还是让李国昌来任大同节度使之位。不过,在朝廷这边看来,他们做了很大的让步。可在李国昌看来却不是如此。他只看到,本来他们父子两都已经有两块地盘了。现在朝廷这么一弄,最后他们两父子变成只有一块地盘了。这朝廷当他们不会算术,在耍他们吗?
激愤之下,一不做二不休的李国昌干脆杀掉朝廷派到振武的监军宦官,撕毁诏书,派人通知儿子李克用,我们造反啦!
李国昌父子造反的消息传回朝廷时,京城的这些宰相们开始还有些不相信,等急报再次传回时,他们才有些不敢相信的接受李国昌父子竟然真的敢反的事实。李国昌恼怒,朝廷的诸公同样恼怒,你一个小小的胡人蕃子,当然要不是我们收留你,你们全族都早被吐蕃人灭了,现在但有寸功,居然就敢如此嚣张跋扈,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皇帝,还有没有王法。
李国昌有儿子九个李克恭、李克俭、李克用、李克让、李克修、李克宁、李克章、李克勤、李克柔。在李国昌毁诏杀使的时候,有两个儿子,即克用的哥哥克俭与弟弟克让正在长安任职,其实也相当于人质。他们的住宅,位于长安城的繁华地段,东市旁边的亲仁坊,这还是当年朱邪执宜归唐时,宪宗皇帝亲赐的宅第。
李国昌一反,天子立即命巡使带兵夜围亲仁坊,抓捕李国昌的儿子。一番恶斗,李克俭被杀,当时正担任金吾将军的李克让虽不及三哥克用,但也十分骁勇,率十余骑死斗,竟乘乱冲出了长安城,夜投南山佛寺。不料却被寺中的和尚认出了他们的逃犯身份,这群出家人修身不修心,贪图赏金,便乘李克让疲累熟睡之机,将其杀死。
“李克用死了两个儿子,看来他这下和朝廷是结了生死仇了。”李璟叹惜道,连沙陀这支举族受唐恩惠且入唐不久的王牌蕃军都反了,唐朝真的已经到了一个病危的状态了。
“话该!”公孙兰虽然痛恨当今李唐王朝,但对于李国昌这对沙陀父子的行径更加不耻。不论怎么说,化夷大防,乃是所有汉人的普遍观念。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
公孙转了个身,整个人半趴在李璟的身上,抬头望着李璟,严肃的道:“你得当心一点。我在京城时听到一些风声,说是田令孜对你十分不满。”
李璟轻笑一声:“其实我和田令畋之间本没什么,一开始,他因皇帝说过要调我入京,因此便视我为敌。后来我给天子和京城诸官送礼之时,还是给了他一份。结果这死宦官,居然将他哥哥来登州找我,居然开口就让我给他在镇东军安排个兵马使当。”
“你没答应?”
“那田令孜老家本是许州人,原本姓陈,后来入宫后按宫中传统拜了个姓田的老太监做干儿子改姓了田。如今他成了皇帝的阿父,权势熏天。便想安排下家族之人,他哥哥陈敬瑄本为只是一个卖大饼的。大字不识一个,拳脚功夫不能半点。这样的街头卖大饼的,结果田令孜先前想把他安排到许州的忠武军节度使崔安潜的帐下做兵马使。那崔安潜乃是清河崔氏掌门人,也我老师是从兄弟。崔节帅为人公正,自然是一口拒绝了。结果田令孜在潜帅那里碰了钉子,便又让陈敬瑄到我这来,我又不是破烂的,怎么可能让这样一个卖大饼的来我镇东军当兵马使。”李璟说起此事,还是一脸的不屑。那田令孜还真当他李璟好拿捏,竟然想派他哥哥来镇东军做兵马使。要是他答应了,说不定就会有更多的人安插进来,再然后,估计就想要取而代之了。
“难怪。”公孙兰两条柳叶眉挑了挑:“我在长安时听到一个消息,说田令孜准备调你去河东平定李克用父子的叛乱。”
“我镇东军远在淄青镇,距离那云州千万里之遥,田令孜竟然能提出这样的要求来?”
“还不止,如今浙东浙西还有福建一带,原浙西狼山镇遏使王郢因节度使克扣衣粮,与同伙六十九人,发动起事。如今其部叛军兵马已经过万人,率众万余人攻克苏、常二州,又乘船由江入海,进入浙东,连克望海镇、台州等地,其声势巨大,比起青州的王敬武和天平军的王仙芝和黄巢的草军更势大。只是因在偏远浙西,远离中原,故影响较小。我听闻,田令孜对朝中的诸位相国说镇东军拥有强大水师,因此对付王郢,正好调镇东军水师南下浙西浙东平叛。还说是镇东军和你都极得天子赏识,正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时候。”
李璟听的眉头大皱,这田令孜果然阴狠。一面要调镇东军的马步军千里迢迢去对付这六十年来,大唐最精锐的王牌军之一的沙陀军。而一面,又要调李璟的水师往更远的南方浙西浙东平乱。
不论是李克用父子还是王郢,这都不是好惹的。李璟的军队再强,和他们作战,打败了,自然如了田令孜的意。打胜了,肯定也会有巨大的损失。而且如果李璟的镇东军水陆分开,李璟相信,田令孜肯定还会有更多的阴谋来对付他。
李璟不由的捏掌成拳,看来这个田令孜,得想个办法教训一下,不然,他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他李璟和镇东军,不是他能随便摆弄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