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四等人都跪着了,他只是摆手:“先回去,回去再说。”
齐怿修是三月十三这一日回了宫的。
玉芙宫挂白,太子守着。
齐怿修竟一时间不敢去。
他没有哭,也没想哭,只是觉得一切都不真实。如他做的那个梦一样,一点都不真实。
他想看看,可是齐琰拦住了他。
“父皇,母妃说,不好看,就不必看了。她留了话,她说……”齐琰哭着:“娘说,要是有来世,不妨与您再见。或许……或许什么,她没说,只是说,她很想您。”
齐怿修站在玉芙宫,看着到处都是白,许久道:“想我?想我为什么不等我?”
“你娘最会胡说八道,这些年,哄得朕多了。”
齐琰扶着他:“可我娘这一回没撒谎,她想您。”
齐怿修说不出话来了。
他坐在玉芙宫,看着这里明明是熟悉的一切,却一切又都陌生的可怕。
最鲜活最精怪的那一个,怎么就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道:“你娘啊,总是最狡猾的。你瞧,她才眼角刚生了皱纹,就急匆匆的走了。这一来,朕什么时候想起她来,都是美的好的。真是个狡猾的。”
“可是爹,您也见过她吐血濒死。”齐琰擦泪。
“她说要我好好的,虽然没直说,可她也希望爹您好好的。她……她骄傲了一辈子,不想走的不好看。如今也好,也……也好。”齐琰说着,蹲在地上哭。
父子两个就这么在玉芙宫里,一个坐着,一个蹲着。一个沉默,一个哭泣。
贵妃终究只是贵妃,大懿朝没有皇后以下,贵妃以上的位份了。
皇后还在世,贵妃也不能追封皇后。
不过,万幸齐琰是太子,只要他登基了,就能追封了。
不过,齐琰和齐怿修都知道,沈初柳并不在意这个。
于是送走了沈初柳,玉芙宫就被关了起来。
齐怿修再也不敢来这里一步。
元宵出了宫,就在皇城里找了个宅子住下来了。
张嬷嬷家里还有人,自然回去。
折梅后来不肯去伺候杨美人,便索性出宫跟元宵一道住去了。
她是不想成婚的。
不过,却也看着碎红新绿白雁黄鹂都嫁人了,嫁妆都是沈初柳给预备的。
各人都有去处。
紫珠紫蕊得知沈初柳没了,哭的几乎断了肠。
可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哭过了,也要好好过日子。
银壶和金锁不肯走,就留着打理小花园,看着与玉芙宫。
沈初柳给她的人都分了很多银子,所以便是宫中养老也过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