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宣淡淡道:“我得想法子出去,否则以娘子那混不讲理的性子,定然会耗尽妖力。”
斩荒闻言冷笑:“莲火一起,任你有通天的本事,又如何能灭?”
“杀了你,火自然就灭了!”许宣提气,拼尽性命,将天乩剑挥向斩荒,斩荒上前,也是握紧了剑柄,两人用尽全力,对峙僵持,四目相对间,飞扬的尽是血性。
纵是西湖边,亦能望见金山寺上妖火缭绕,宛如朵朵莲花连成一片,众小妖皆是慌乱不已,而小青因法力不足,一次又一次的催动也不过令西湖水面微微涌动,丝毫不能成势。
小灰也如被火烤,急得不停跺脚:“这……这该如何是好!”
小青皱眉思忖片刻,朗声开口:“众妖听令!引水,灭火!”
阿福抓耳挠腮:“山君,小的们是走兽,平日里修习的多是土木法术,还有火系的,这引水一事,恐怕难以持久!”
小青望了一眼众妖,咬牙狠心道:“你们几个,将妖力渡在我身上!”
小灰双眸蓦然圆睁,急忙劝道:“山君不可,我们妖力混杂,一个闪失你便要爆体而亡了!”
“哪还管得了那许多,听我的!”小青双手一沉,青色妖力从指尖溢出,袭向西湖水面,众妖面露担忧,却也只能一个接一个将法力灌于小青身上。
小青咬牙,嘶吼一声,唇边已然浸出血渍,而西湖之水终于翻腾起一道冲天水柱,向着金山寺奔袭而来,轰隆之声,震天动地,白帝骇然道:“以那帮小妖之力,还妄图引水倒灌,横亘整个临安城,且不说此举扰乱三界秩序,就是那些小妖微末的道行,你可知有多危险!”
白夭夭面容沉静,只目不转睛凝视结界之内:“这一次,我只为救出相公来!”
白帝气急:“引动西湖之水,关系的是人间安危!”
“大不了再遭一次天雷!为救他,我愿与天地为敌!”白夭夭扯出一笑,火光衬着她样子娇柔又坚强,她衣上染血,神情倨傲……趁着水柱袭来,白帝失神之际,白夭夭一跃而起,击向金山寺上空的金色锁链。
白帝赶紧挥出仙力,怒喝道:“速速住手!”
白夭夭哪顾得上白帝的阻拦,后背生接了白帝那一掌,双手齐齐释放法力,劈断了金色锁链。
随着一口鲜血喷出,盘踞在结界外的水势猛然灌入结界,犹如一道水蛇,直缠上金山寺去,怒吼着攻向逐渐吞噬着金山寺的火麒麟,拼死缠着火麒麟作殊死一搏。
3
眼前火势渐渐熄灭,寺内化作死一般的沉寂。
白夭夭想也不想冲入寺中,终是见到许宣长剑指在斩荒喉际,法海法杖则抵在斩荒后背。
胸中舒出一口长气,自此再无气力,白夭夭脚下一软,跌坐在地。
许宣收剑,上前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可是受伤了?伤着哪了?”
“你活着……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活着……”白夭夭笑中带泪,眼中全是释然的喜悦。
“我答应你的,如今可是做到了,”许宣拇指缓缓拭去她面上的泪水及血痕,“而你呢,娘子,为何独自一人,将自己深陷危险之中?”
斩荒笑得张狂:“好一对同生共死的夫妻!我用本元之力所布下的莲火,扔挡不住你们二人!好!好极了!”笑着笑着,便有鲜血咳了出来。
白帝赶紧上前两步,将仙力注入斩荒体内,稳住他岌岌可危的性命,急冲冲地对许宣道:“许宣!破军贪狼都在白夭夭体内!你若不及时将命格抽出,物归原主,这三界的运势,就要乱了!”
许宣看着怀中白夭夭,一时不知如何动作。
斩荒唇边勾出妖冶笑容,哑声道:“许宣,纵使她心系于你,可你还是赢不过我!我为了她,甘愿舍下三界,而如今情势变化,法海与她之间,只能活一个,你这好兄弟,好丈夫,又该如何选择?”
白帝皱眉,对许宣道:“你带着他体内的灵珠上九重天寻天帝,他定有法子使命格归位!许宣,别中了他的圈套!”
许宣从怀中掏出斩荒灵珠,只见其上遍布裂痕,黯淡无光,许宣眉心紧皱,面色沉重:“原来,这才是你一早就布下的圈套。”
斩荒闻言倒是大笑起来,金山寺在他背后,也显得荒芜苍凉:“我聪明一世,与天相争,平生鲜有败迹。沙场征战多少次,却从未料到,有朝一日竟会落到此等地步!筹划千年,却一朝败北,受九重天算计,于三界中如丧家之犬,历尽追捕……”他将目光凝在白夭夭脸上,白夭夭心头一涩,竟是第一次对斩荒露出了和软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