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那银针已从李胡一的皮肤冒出来半寸有余,萧暮云刚欲拔针,忽闻,身后一阵响动,萧暮云忽被一身影猛扑了一下,好巧不巧地将那根银针又给“原路”按了回去!
萧暮云恼恨地一掌打了过去,因他正是心急气盛之时,这一掌力道不小,只见来人像个断了线的木偶一般,甩出去老远,撞飞在药柜上,那药柜上的瓶瓶罐罐都哗啦啦地倒了一片,还有的摔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人又被停放尸体的桌子挡了了一下,一个回旋又倒转过来,张口“噗”一口鲜血直喷在萧暮云脸上。
萧暮云嫌恶地忙用帕子擦脸,再看那人已经咣当倒地昏厥不起。
来者的体力值如此“薄脆”,这倒真是出乎萧暮云的预料。
此时,再欲取那根银针已经来不及了,唐仵作与两名衙役已经赶至门口。
见到眼前的景象,两名衙役一脸讶异,而唐仵作却一反常态的平静,好像料定了今夜发生的一切。
萧暮云也没躲避,神色如常地走过去,用烛火一照那地上之人的面孔。
“曹松德。”
“萧捕头!你能跟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唐仵作扶着自己后腰,慢慢走过来,他身边的两个衙役,已经点起了灯烛,把屋子照亮了许多,又开始忙乱地收拾地上的狼藉。
萧暮云一本正经道:“仵作勿怪,我也是散步时发现有人鬼鬼祟祟,便跟踪到此,不想此人居然在此摸摸索索,不知在寻些什么。哎!先别索了,先把人救醒了再说。”
萧暮云说着,把曹松德的身体扶正了,又寻了个垫子把他的头垫上,摆正。
唐仵作走过来,掐了掐曹松德的“人中”穴,不见他半点反应,又捏起他的手腕,开始诊脉。
萧暮云摇头道:“唐仵作,我只打了他一掌,他不至于一掌毙命。”
唐仵作哼哼道:“那可未必,他这个身子骨,本就不适合练功,也不知是为了什么硬要练那等凶狠的武功,偏又不得其法,急功近利地乱练。哎,心脉的伤恐怕没那么容易好,要跟定他一辈子了。还当什么副统领!他现在给咱们大人当衙役都不够格!人这辈子,许多东西强求不来的,你越想得到,就越是失去更多!所以呀!人要学会看开!”
萧暮云皱了皱眉头,“若只为自己强求,倒是可以放下的,若是为了自己在意的人,恐怕拼了命也要往前冲。”
唐仵作面上虽吹胡子瞪眼睛,嘴巴凶凶地不饶人,可手上也没停住,一直在扒拉各种药罐子,找能用的药丸。“我老头子真是服了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冲也得要先保住命再说!哼!砸了我的药柜!弄乱了我的屋子!还要替你们免费治病!”
萧暮云看着唐仵作淡定自若的动作与神情,心里不由得对他这强大的自控能力敬佩起来。
见唐仵作捏着一药瓶走过来,萧暮云看似随意地问道:“唐仵作,我听闻,心脉有旧伤之人,比较适宜用针灸,仵作何不用银针医治他?”
唐仵作正在拔开药罐塞子的手顿了一下,他并不看萧暮云,道:“萧捕头何以知道老头子我会针灸?”
萧暮云笑道:“都传闻唐仵作验尸技术高明,但医术更高超,所以,我猜测,唐仵作应该会悬丝诊脉、银针探病一类的绝技。”
唐仵作冷笑道:“不过哗众取宠的小把戏,怎么算得上绝技?”
唐仵作说着,将一颗大药丸塞进了曹松德的嘴里,萧暮云接过衙役递来的水,给曹松德灌下去,又朝曹松德体内输入了一股内力,给他顺气。
唐仵作看着萧暮云问道:“此人如此讨厌,你还要救他?”
萧暮云不以为意道:“他罪不至死,与我也并无大的仇怨,他不过是个是非不明、狐假虎威的蠢人罢了。”
唐仵作呵呵笑两声,不咸不淡地揶揄道:“萧捕头担得起‘妙手仁心’几个字了。行啦,赶紧送他回去,静躺着。”
萧暮云扛起昏迷的曹松德往外走,又听见唐仵作在身后语气如常地叮嘱:“萧捕头,以后别来老头子这胡闹!若有何想知道的,大可以直接过来问老头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