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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晌午十分,陶临沅和陶靖才从孙府回来。
陶嫤正在用膳,闻言忙放下碗筷,掏出绢帕擦了擦嘴便往正堂去。未及跟前,便迫不及待地问:“哥哥怎么样?”
陶靖正在与陶临沅商议,见她冒冒失失地来了,颇有几分无奈:“你怎么瞧着比我还急?”
陶嫤自动自觉地找了张椅子坐下,喝了一口丫鬟递上来的热茶,“我这不是关心你嘛。”
陶靖没有吊她的胃口,如实告诉她:“孙府已经同意了,问过生辰八字之后,改日便可去府上下聘。”
这门亲事毫无疑问,进行得十分顺利。
想想也是,那天陶靖抱着孙启嫣回来,就算是为了救人,也对她的名声有所影响。再加上孙家对他满怀感恩,几乎没二话地就将女儿许配给他了。尤其刘氏喜不自禁,张罗着要留他二人一道用午膳,后被陶靖推辞了,这才回到家中来。
陶嫤翘起唇角,眉眼弯弯:“恭喜大哥,我就要有大嫂啦。”
她站起来,跑到陶靖跟前作了一揖,活泼灵巧。
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跟殷岁晴说,她几乎立刻就想到楚国公府去,告诉阿娘这个好消息。然而才直起身,便觉心口一阵剧痛,她蹙紧眉头,毫无预兆地软倒在陶靖怀中。
心口就像被一只手紧紧地攒着,疼得她难以呼吸,“哥哥,我疼……”
陶靖被她吓坏了,“叫叫?来人,传周大夫!快叫周大夫过来!”
这阵子她鲜少发病,今儿发作得突然,竟教人猝不及防。
陶嫤死死地攒紧他的手腕,呼吸短促,想起生辰那天周溥送她的药瓶子,她一直放在柜子最上面一层。
“有药……”她说不上话,每一个字都说得艰难。
陶靖让周围的人都安静,贴在她身边听她说话。
“周溥给我……药,在柜子……”
陶靖竟听明白了,避免耽搁时间,抱着她就往重龄院去,一路上双臂都在颤抖,生怕一个不及时,叫叫就没了。
路上陶嫤疼得厉害,在他怀里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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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时,床边守着陶靖和陶临沅二人。
陶嫤睁了睁眼,有些惘惘,“阿爹,哥哥?”
再往边上看去,周溥也在。
陶靖和陶临沅见她醒了,终于松一口气,“叫叫感觉如何,还疼不疼?”
陶嫤摇摇头,倒是不怎么疼了,就是喘气仍有些困难。她让丫鬟把自己扶起来,语气虚弱,“我心口闷。”
闻言,陶临沅赶忙让周溥上来查看。
周溥正色,眸中露出担忧,并起二指在她腕上诊断片刻,又看了看她的脸色,从崔夏手里接过笔纸写道:“三姑娘心口有疾,气血淤塞,才会觉得闷。想来是前几日去山上的缘故,这几日应当好好留在府中静养,切莫再四处走动。”
听周溥这么一说,陶临沅自责不已,“早知如此,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去那围猎大赛。”
“阿爹别这么说,是我求外公去的。”陶嫤声音低低的,唇边噙着浅笑,安慰他道。
陶靖见周溥还在写字,问道:“周大夫还有话要说?”
周溥颔首,将写好的白纸递到陶临沅跟前,请他仔细
纸上写着:“在府中静养并非长久之计,长安城气候不利于三姑娘养病,应择一处四季如春,水秀山明之地,修养一年半载,方有可能和缓三姑娘的病情。”
“这……”
陶临沅看罢,许久没有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