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午间下人送来饭菜,絮儿大快朵颐,吃得津津有味,见集美不动筷子便问:“你不饿?”
集美呆呆扒拉口白饭,疑惑着开口,“小姐,你居然吃了整块鸡胸?”
闻言絮儿笑笑,提筷指了指,“鸡胸肉是好东西,高蛋白低脂肪,你也要多吃。”
听她一通胡言乱语,集美蓦地搁下碗筷,“快别吃了!从前一顿就吃三口的人,突然吃这样多肉,仔细克化不动。”
“三口?”
“你忘了,老爷太太不许多吃,说胖了嫁不得好人家。”
絮儿后知后觉原主的娇弱不是天生,极有可能是从小营养不良的缘故。是被人处心积虑养得这样弱的。
更胆寒的想法浮出,她八成被亲生父母当成瘦马在养。
一些江南行院人家领养了孤女,从小不给饱饭吃,但凡醒着就逼她们练习琴棋书画,待她们过了豆蔻之年便以高昂价格卖给官贵取乐。
而当她们长大成人,好一点的被人娶回家做姨娘,差一点的养在外头做外宅。
更多人年老色衰后被转手卖到窑子沦为娼妓。因自小身子骨弱,被人欺负也无法抵抗,活不到几年就死了。
这居然是亲生父母干的事?
这种爹妈不要也罢。
絮儿“咚”地一拳砸在桌案,“该死的白恩桂!敢把老娘当瘦马,哪天卖他到青楼做男妓!”
虽是豪言壮志在心,苦于身陷囹圄无力。她缓缓落座,瞧贵妃那意思,已经认定了她,对月儿反倒不太在意。
却不甘心看月儿与宁公子在一起,那可是原主的白月光。
她是要拼命穿回去的。若哪天她离开,原主可与宁策幸福相守。
“集美,你知道宁公子的籍贯住址吗?我想给他写信。”
两人商议妥当翻出信笺,絮儿坐书案提笔,“诶,宁字怎么写来着?”
简体字的宁字她是知道的,隐约记得繁体字的宁字中间笔画反复,弯弯绕绕。
却不知那宁策也如繁体的宁字,对白家存有曲折思量。
这日下午,白家角门上来了个年轻书生,瘦高的身量,穿一身洗得发白的靛蓝道袍,发髻上缠着玉色布带,一手提着包袱一手拍门。
没拍多会儿角门由内开了,探出小厮半个脑袋,“敢问官人找谁?我们老爷太太二小姐不在家。”
书生踏上石阶,“你们大小姐呢?”
“大小姐嫁人了。”小厮狡猾地笑,将他通身打量。
“嫁谁?”
“哎哟,嫁谁您就别打听了,横竖不是嫁您。”
待要追问,小厮“砰”地把门关紧,再敲就不开了。
那书生独自坐在台阶,冷眼望着富庶京城的繁华盛景,车水马龙,纸醉金迷,却没有一处是他的落脚地。
眼看白家主人不在,他拔腿离去,预备找间破庙对付一晚,明日启程归家。忽闻身后角门“吱呀”一响。
“策哥哥,真是你呀!”
那声音夹得能流出蜜来,不是月儿是谁。
听小厮说门上来了位年轻官人,穿着打扮一股子穷酸,模样倒斯文周正,操江南口音。
她心道是宁策,便不顾娘亲阻挠跑了出来。
这会儿猫在门后头,见来人果真是宁策,亮晶晶一双眸子只把宁策看着,盼着。
宁策回身凑回门边,“月儿?不是说你们一家外出了么?”
“策哥哥,说来话长,你快进来。”不由分说,将宁策一把拉进角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