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不急不急。”小贩笑道。
“一张饼一个故事?”夏轻舟被这话勾起了兴趣,问道,“都讲些什么故事?”
“你别看这摊主只是个卖煎饼的。”坐着的那个食客看起来也就三十来岁,撩着缕小胡子咬下一口肉饼,“他爹以前在皇城当过官,知晓许多趣事呢。”
摊位上还有三四人,也笑着给两位新来的人说摊主从前给他们讲的故事。
有狐狸和上京赶考的书生之间的艳事,有长的像人还能自己走动的木偶人,除了这些怪志,也讲过后宫嫔妃闭月羞花的姝色。
“这么有趣?”夏轻舟眸光微亮,“那昨天讲的是什么?”
“讲的是一城县令忽然发现自家青梅竹马的贤妻竟是个画皮妖!”
最先说话的那个食客接了话,“昨天忽降大雨,只听到了县令隔窗瞧见了美娇娘蜕皮的场面。你快继续说说,那县令后来如何了,是不是被吓死了?”
后半句是对着擀面的小贩说的。
小贩有些年轻,双颊圆润,算不得俊朗,但极会做生意。
眼见面前两人中间那位男子对这事感兴趣,便说道:“昨天那故事没讲完,两位不妨坐下听听,正巧这雨还没停。要是觉得我讲的好听,再买饼继续听今日的故事。”
经商的人就是不一样,话术一套一套的。
哄得夏轻舟动心,反正盐永城的诡异之处还没显现,听个故事养养精神。
他双眼晶亮,充满期待的扭头看向云辞。
云辞被这眼神看的一愣,这个少年,好像又变成了初见时游戏人间的潇洒模样。
人都是有自己的秘密,秘密是什么其实和她没甚关系,毕竟两人并不相熟。
可她分不清少年出现在这是不是巧合。
他的身份都是从他口里听来的。
入城后完全陌生的两人本可以分道扬镳。
可他像是察觉到了云辞打算盯着自己的想法,给足了云辞面子,装作没察觉到她的疑心,不提离开,也在决定一件事之前询问云辞的意见。
思索间云辞没有回应,夏轻舟就当作她这是默认。兴奋地找了个位置坐下。
云辞脚步一转,还是坐在了他旁边。
小贩眼见生意上门,擀面的速度更快了,清清嗓子接着讲画皮妖的故事:
“昨日咱们讲到那县令听了家中小妾的话,心中生疑,出衙的时候找了借口回家一趟。正巧看见自家夫人对镜揽妆,竟然将指甲探进了脑后,一点点地剥下自己的皮。。。。。。”
县令亲眼瞧见夫人剥皮作画后心生惊恐,逃离府邸后又觉得自己舍弃不掉幼时那些美好回忆,失魂落魄坠下河淹死。
昔日荣光随着身死烟消云散,家仆小妾都卷了细软逃跑,只画皮妖带着县令的尸身,散尽自身修为打入地府。
死而复生的县令看清了心中所爱,最后得到了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夏轻舟捧着瓷碗喝了口水,在那些听客唏嘘的时候,轻声对着身旁的云辞说:“我觉得这个故事没讲完。”
声音加了些灵力,其他人自然听不见。
云辞眼瞧着夏轻舟抬袖将眼角的泪抹去:“你怎么知道这故事最后结局该是如何?”
“画皮妖没了一身修为,哪里还能保持它那层皮的新鲜。”夏轻舟摇头,“男人最懂男人。失去美貌,结局一定是郎生他意、女妖手刃薄情郎。”
果然,那群听客中也有人发出了疑问:“枕边人是个画皮妖,他真不在意吗?”
“那县令都入过一次地府了,说不定早就不在意那层皮囊了呢?”有人反驳道。
持着不同意见,说话的两人探讨了半晌不得果。
小贩笑了笑,将已经沥完油煎得酥脆的肉饼分别上了桌:“杜纂的故事而已,当不得真。不过今天呀,咱们就讲身边事。”
饼子还挺热乎,夏轻舟呼着气将手换了又换,终于吃上了一口。
嚼了两下,就将饼放了下来。
辟谷之人没什么口腹之欲,云辞便没有多问。
煎饼摊一张饼一个故事的噱头,顾客早就到齐。
小贩得了空,也在摊位前坐下:“咱们这城里的那条盐河,大家都知道它是一夜之间生成的。可它的为什么会出现的理由鲜有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