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偷她?呵,不存在的。
司马钰和秦月跟在了柳垂莲的身后,看着她一边刷牙一边朝墙根吐着漱口水,心说贼要是真能从这屋子里偷走东西,那才是真闹鬼了。
而且以这家伙的生活状态,除了财产安全之外,好像真的不用在乎人身安全什么的——漂亮归漂亮,但邋遢是真邋遢,就她那身不知道多久没洗的浅黄色睡衣,就已经让许多人望而却步。
——哦,听柳垂莲说,这套【浅黄色】的睡衣,之前是白色的。
虽然偶尔也会洗,但却从来没想换过。
今天的柳垂莲明显喝酒了,在司马钰和秦月找地方坐好的时候,这家伙还没缓过劲来,站在那里清醒了半天才拿出了一个笸箩出来,还有一堆针和几卷不同颜色的线,以及两个盘子大小的钢圈和几块白布。
“柳老师,这是……”本着尽可能尊师重道的原则,司马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等着啊,没完呢。”柳垂莲晃晃悠悠地走向了一边的柜子,一边翻一边嘟囔着,“木板模具放哪了……前年我好像就放在这附近来着……”
眼看着东西被翻得满地都是,司马钰和秦月两人只能干坐着。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时针马上就要和八点位置的刻度重合的时候,终于传来了柳垂莲拍大腿的声音。
“找到了。”
说着,她拿着一个圆筒形物体来到桌边,将一块白布铺在了桌上,又将圆通状物体扣在上面,随后用力捶了一下圆筒的顶部——随着一阵撞击声,她将圆筒拿开,下面的白布上立刻出现了一个图案,图案的周围还有一个圈。
“看看这个,认识么?”将两块白布印上了图案,柳垂莲将之举到了目瞪口呆的司马钰和秦月面前。
“这个是……狗?”司马钰仔细辨认着白布上略显抽象的图案。
“应该是……狗。”秦月也有些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对,狗。”柳垂莲点了点头,然后指着狗的图案上分割的几个地方,又指了指那堆针线,“今天上课的内容,就是把这东西绣出来。至于狗身上的颜色……随便,你们想让这只狗是什么颜色的,就用什么颜色的线去绣。”
她一边说一边将布铺在了铁环上,铁环的周长和圆筒横截面的周长完全一样,中间的图案刚好能留在圈里。等到将这些东西全都塞在了二人怀中,柳垂莲在两人难以置信的表情中,大手一挥说了两个字——
“下课!”
话音刚落,与三间瓦房一模一样的老式座钟开始敲响。第八下声音停下来的时候,柳垂莲已经躺在了壁炉旁的另一张沙发上,睡得昏天黑地。
“幸亏没有学费,不然我肯定去教育局告她。”司马钰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的针线笸箩,又看了看秦月,“……咋办?”
“还能咋办,照做呗。”说着,她提着笸箩先上去了,司马钰也摇着头跟上。在两人即将离开地下室楼梯的时候,秦月稍微顿了顿——从她的角度,刚好能看到睡得口水直流的柳垂莲。
——说实话,如果单从外表来看,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这家伙能教好她们法术的。
但昨天中午的时候,在那阵看不见的风压削掉自己头发的那一刻,她从这个女人身上感受到的杀意却是货真价实的。
普通人是没有杀意的——就连秦月自己都没有。因为【杀意】和【杀气】这类东西,是需要切实果断地弄死过【同类】或【实力相当的敌人】、并达到一定数量之后才能拥有的。它并不是小说或电视中写的某种玄之又玄的东西,而是一种令对手能够感受到的【危险的信号】。大概类似于老鼠见了猫、青蛙见了蛇、兔子见了狮子之类的感觉。
说得简单一点,【杀意】的意思,就是让对手感受到【即将死亡的威胁】。只有真正取走过同类生命的存在,才能给人这种感觉。
昨天中午,秦月就有了这种感觉——这并不是虚妄的幻想,她是真的感觉对方能够切实地杀死自己。自己能够躲开,只是因为对方没有瞄准她的脖子。
——可事后,她问起司马钰的时候,对方却什么都没有感受到。
一个能散发如此寂静而专一的【杀意】的人,不可能像外表这样简单。
【杀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哪怕是屠宰场的屠夫也保持着对生灵以及手上屠刀的敬畏——虫子什么的暂且不论,看着生命在自己眼前消逝,是一件十分需要勇气的事。
——勇气,或者狂热,这个女人总要占一个。
所以秦月才会照做,因为她觉得一个这样的人,不可能会做无意义的事。如果她不想教,完全可以撒手不管,就算上面问起来,她也可以随口敷衍说这俩人完全教不会。总之理由可以要多少有多少——但既然带着她俩来了地下室,还拿出了一看就是特别准备过的这些东西,说明她还是想教自己二人的。
针、线和布都很干净就是证据,这个邋遢的女人是不会特别保养这些在她乱七八糟的生活中、根本没什么用处的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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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东西能有啥用啊……”司马钰和秦月回到家——这次两人走的是后门,只有司马钰去前院打了招呼,秦月则借口肚子疼先跑上了楼。
她可不想一天之内两次被当成【换衣娃娃】玩。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