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因为自己领先了这股潮流而感到自豪,她是觉得,只有自己能靠肢体特别是腿部力量固定在阿诚背上,很值得自豪而已。
虽然,习武之人,因为这微不足道的优势感到自豪,也很离谱就是了……
“这就是‘跟风’啊……”阿诚像是困惑不解、又像是恍然大悟地,也跟着嘟囔了起来,“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觉得有趣吧。”黎锦毫不在意地说道,“不过,还是我的姿势比较帅气嘛。这是她们学不来的啦。”
虽然,黎锦没有做更多的解释,但显然,阿诚立刻理解了黎锦话语中,她的自豪原因。
“那是当然。”阿诚轻快而自豪地说道,“将军美丽的姿态,犹如‘凤凰栖息在梧桐树上’一般。岂是那些庸脂俗粉所能比拟的?”
阿诚这么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自比梧桐树。黎锦有些不懂。
“阿诚怎么能这么说女孩子呢?”黎锦轻轻戳了一下阿诚的后脑勺,说道,“虽然你赞美我,我很高兴啦,但是,赞美我,也不能建立在贬低别人的前提之上呀。”
“可她们,居然模仿阿诚和将军的动作……”阿诚很委屈地说道,“这就是让阿诚很不高兴,觉得她们很俗气嘛。”
“模仿是人类的本能呀,阿诚。”黎锦说道,“流行的东西之所以能够流行,就是因为人类喜欢模仿别人。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会有意识或是无意识地模仿别人,就连你我也不例外呀。所以呢,只要做出了标新立异、又使人观感不错的行为,被模仿是理所当然的。我们作为开先河者,不应该对别人模仿自己的行为感到不愉快,反而应该抱有‘喜闻乐见’的态度才对。因为,这说明我们的行为被公认为很帅气、很有价值啊。”
“将军本来就是帅气又美丽的。将军是天下最帅气的,将军也是天下最美丽的。”阿诚不那么委屈了,但思绪似乎变得混乱了起来,他仿佛很迷惑地嘟囔道,“比如将军说的这番话,富有哲理,阿诚认为别人都说不出来,这就非常的帅。”
“嗯哼……”黎锦听了阿诚的话,不由得有些得意,傲然道,“别人可以模仿的,只是‘你背着我’这种浅层的表现而已。但是,她们可学不来我这种奇特的概括方式。当然啦,她们也没有你这么好的搭档。”
阿诚这次,也依然反应不过来黎锦的话了。
他说道:“将军为什么说,阿诚是‘这么好的搭档’?阿诚除了能背着将军,还能做什么吗?”
“‘匠石运斤,利斧削灰’啊。”黎锦轻
叹道,“阿诚知道这个寓言故事吗?”
“阿诚不记得了。”阿诚回答道,“也许阿诚曾经听说过,但现在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否听说过了。将军要是讲给阿诚的话,阿诚或许可以想得起来吧。”
“这个典故是说,一位精湛的工匠,他挥动斧头,可以砍掉他朋友鼻子上、‘像苍蝇翅膀一样大’的白灰,却不会碰伤一点对方的鼻子。但是,当他的朋友去世后,他就因为无法找到可以配合自己的搭档,而不能表演这个杰出的技艺了。”黎锦颇有些唏嘘地说道,“那可真是一件悲伤的事情啊。甚至,比由于知音去世就摔琴的那位音乐家还要令人悲伤。”
毕竟,即使没有知音,音乐家弹奏的乐曲也是同样动听。
但是,没有搭档的话,那位工匠的技艺就真的再也无法表演了。
所以黎锦认为,后者比较令人悲伤。
“原来是这样,阿诚想起来了。”阿诚停顿了一下,很开心地说道,“这个故事,阿诚确实是听过的。但是,阿诚不知道它的名字叫‘匠石运斤’或是‘利斧削灰’。直到今天,阿诚才知道这个故事的名字。谢谢将军的讲解。”
“不用谢啦。”黎锦轻快地笑了,“对我来说,阿诚就是那个‘鼻子上涂白灰’‘不会躲闪斧头’的朋友啊。”
“阿诚很荣幸。”阿诚说道,“阿诚会努力活得很长寿的。这样的话,将军需要我才能表演的技艺,就永远都有用武之地了。”
“……嗯。”虽然只是阿诚平淡的几句话,却让黎锦听得十分感动,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又停顿了片刻,黎锦调整呼吸,才缓和下来内心那类似悸动的感情。
“我知道啦。阿诚你真好。”黎锦摸了摸阿诚的头,说道,“我的阿诚,最好了。”
“将军……”结果阿诚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他也一时沉默了,说不出话来。
“将军最好了。”阿诚说道,“阿诚会做将军‘最好的阿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