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夏王府,慕鄢有一种狼狈不堪的感觉。
默默的接收着路过身边人的诡异注视,慕鄢一言不发,带着嫣红回到自己的别院,表情淡然的直接堆坐在火炉旁的床榻上,直直的看向站在地上的嫣红。心中感慨万千。
虽然一直觉得这个丫头有些与众不同,可是慕鄢却万万没有想到,嫣红竟会是那样的身份。事到如今,嫣红一直潜伏在自己身边的原因是什么她还不清楚。谋杀夏逸风?那也不应该把那个笨手笨脚的瑞珠带在身边才是。那样只会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如果不是……
“嫣红,有些话,你是不是应该和我说清楚?”微微皱了皱眉头,慕鄢开门见山的直接问道。“这段时间来我待你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如今我只问你一句,你对我而言,究竟是敌是友,我想听实话。”
屏住呼吸,在确定房门外没有任何人的气息之后,嫣红才缓缓的叹了一口气。目光灼灼的望向慕鄢,望着这个面容精致的女子,慢慢开口:“嫣红本无意欺骗夫人,可有些事情,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嫣红想说的是,请夫人放心,嫣红对夫人绝无二心,只想安安全全的保护夫人,直到夫人离开这里。”
堂堂江湖上有名的缥缈宫宫主会主动前来保护自己的安危?
嘲讽的在心里问了自己一句,慕鄢嘴角微微扬起,“好,你说了,那我就信你。我不管你来这夏王府是有什么目的,可既然我已经把你当成是自己人了,我就希望你不要骗我。瑞珠那里,我会去找夏逸风的。”
屋外寒风凛凛,心情复杂的坐在火炉旁,望着窗外漫天纷飞的雪景,慕鄢等着夏逸风主动来找自己。
乌云挡住了初冬微弱的阳光,屋内显得有些昏暗。桌上摆着一只白色的瓷瓶,插着两三枝洁白的山矾花,香气很淡,很快就被慕鄢煮茶的浓郁香气所湮没。
目光阴霾的喝着茶,如今的自己,不管慕鄢承不承认,都是处在劣势的位置。夏逸风的步步经营,不但让太子大势已去,也让她第一次输的如此惨不忍睹。
门被推开的声音扰乱了慕鄢的闲情雅致,微微抬眸,望着浑身散发着寒气,头上还有片片雪花的夏逸风,慕鄢眸底闪过一丝厌烦的情绪。
白衣飘飘,如雕刻般的五官带着一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清。轻轻关上房门,挡掉门外吹进来的阵阵寒气,转身看着坐在火炉旁,正悠闲的喝着热茶的慕鄢,夏逸风的表情开始有了些转变。烦躁的心也有了几分冷静。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漆黑的眸子如一泓溪水般清澈,幽静优雅,宁淡中又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忧伤。
夏鸣溢的入狱让朝中越来越多的大臣开始倾向于自己这边,短短一天,夏逸风就已经见到了太多太多虚伪的表情。此时面对着慕鄢毫不掩饰的冷漠注视,他甚至有了一丝开心的情绪。
大步走到慕鄢的身边,将身上的貂裘随手扔到一边,伸手拿起慕鄢身前那杯喝了一半的茶,一饮而尽。
“王爷就不怕我在这茶里下了毒?”讽刺的斜眼瞄了瞄夏逸风,慕鄢冷笑着开口说道:“好不容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王爷此时不是应该小心才对,万一丢了性命,那可就不仅仅是前功尽弃而已了。”
“能死在鄢儿的手里,又有何妨?”笑意盈盈的回复着慕鄢的嘲讽,夏逸风毫不在意的伸手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你都知道了?”
“我知道的事情多了,王爷指的又是哪一件?”
听着慕鄢一口一个王爷的叫着自己,夏逸风微微一笑。“这里只有你我二人,鄢儿又何必和我装糊涂。”
聪明如她,夏逸风知道慕鄢不会猜不透,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所为。
曾经的慕鄢在夏逸风的眼里,是天真、是淡然、是只会手无缚鸡之力任凭自己摆布的小丫头。而如今的她,却很善用那温柔和善的笑容来掩饰住眼眸深处的冰冷,还有脑袋里的足智多谋。
“夏鸣溢已经没有活路了,你不要妄想让他活着走出天牢里。皇上已经下旨废掉他的太子之位,皇后如今也快自身难保了。鄢儿,离开夏王府,你觉得你还能到哪去?”
“呵呵。”听着夏逸风声音低沉的几句话,慕鄢不禁冷笑出声来。“夏鸣溢是死是活,和我有什么关系?天大地大,还没有我慕鄢的容身之地了?夏逸风,你未免也有点太瞧不起我了!”
想起这个男人曾经对自己做过的种种,慕鄢清冷的双眸里,不免又多了一份恨意。
“我回夏府,是因为瑞珠在你手里,我无能为力。你觉得你能利用我身边的人困住我一时,就真的能困住我一世吗……”
喋喋不休的嘴猛地被夏逸风堵住,双眸瞬间睁大,看着眼前放大的俊彦,突然闯进嘴里的舌头让慕鄢一口气憋在嗓子里,胃里顿时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挣扎着想摆脱掉夏逸风的控制,慕鄢手忙脚乱的推搡着他的身子,在几番努力都没有成功之下,不经意的用眸光扫到了桌上的茶壶,脑中灵光一闪,想都没想的便伸手拿起那一壶装有滚烫茶水的茶壶,就要倒在夏逸风的身上。
狼狈不堪的躲避着身子,夏逸风没想到慕鄢竟然想出这么一招!灰头土脸的滚到一边,坐起身子,刚想怒斥慕鄢几句,却看到她脸色发白的跪在那里干呕不止,让夏逸风不禁愣了愣神。
“鄢儿你没事吧?”上前两步来到慕鄢的身边,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夏逸风紧张的问道。
“我能有什么事。”平静的回身打掉夏逸风的手,慕鄢大口呼吸的抑制住自己想要吐的冲动。肚子如今已经慢慢变大,如果不是穿着这些宽松肥大的古装,恐怕早就已经被人发现了。
注意到夏逸风有些狐疑的目光,慕鄢撇了撇嘴,冷笑着继续说道。
“我身上的伤还没好,又被王爷你陷害进地牢待了那么久,你觉得我伤寒吃不进去东西是很稀奇的事情吗?”
紧皱的眉头慢慢地舒展开来,夏逸风看着慕鄢苍白无力的小脸,心里的火气也缓缓地平静下去。拂衣站起身来,深深的看了一眼慕鄢之后,转身离开房间,留下慕鄢孤身一人坐在那里。
重重地松了口气,堆坐在地上,慕鄢嘲讽的摸了摸自己稍稍隆起的腹部,鄙视着自己刚刚的慌张。
狂妄的夏王爷会注意到自己不一样的反应?从未爱过自己的夏逸风会留意到她已经有了身孕?呵呵,她还真是痴人说梦。
慢慢的爬起身子躺回床上,慕鄢不甘心的计划着自己从夏府里逃出去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