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刀在自己家中,菜色精美,吃得很随意,见她扭扭捏捏地小口小口吃东西像猫儿一样,非常顺手的就为她盛了菜说:“在此你不必拘束,就同在自己家里一样。”
夏花吓了一跳,少主性子冷得不一般,根本从来就没把谁看在眼里过,现在居然关心她吃没吃好,这事不妥,很不妥!
但是她从来就怕少主,他散发出来的气压实在是太强大了,让她本能地想要避免冲突他,这是物种差异造成的,就好像:猴子感觉到老虎的气场就不会去主动挑衅一样,是自我保护意识作祟。
于是只能低头乖乖吃菜的人看在夜刀眼里就颇满意:动不动就昏倒的人就是必须好好吃饭补身体。
饭罢两人坐着喝了一会茶,夏花便说:“碧霄也该饿了,我去看看他们谈完了没有。”
夜刀眉头一皱说:“我让下人去问,你坐下我有话问你。”
夏花本来就很怕他,平时他什么表情也没有心里都觉得发憷,现在居然皱眉头,于是就被钉在凳子上了一样完全不敢动了,等着他发问。
夜刀见她那鹌鹑样儿畏畏缩缩的,有点于心不忍,收敛了煞气,尽量语调温和地问道:“我想知道,你和小狐狸是什么关系?”夏花没想到他会有此一问。其实她是真不知道碧霄和“花儿”是什么关系,一直也没敢问,就怕碧霄发现她不是原主,连蒙带猜的也没猜出任何有用的信息来,只知道碧霄很着紧“花儿”,至于原因,她真的
一点都不知道。
不过以少主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和人多言多语的,所以不管她说了什么,应该都不会传到别人的耳朵里,于是镇定地说起了实话道:“我不记得了。”
夜刀眉一挑,意味深长的一声:“哦?”
夏花赶紧补充:“遇到少主以前的事我都记不清了,也还没来得及问过碧霄,所以我也不清楚和他之间有些什么过往。”
不过不管和碧霄的过去是什么样的,夏花都希望能跟他一起开创将来,可是这种话,她可没敢说,现在形势如此复杂,她觉得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保命要紧。
夜刀饶有兴趣地问道:“如此说来,你只有遇到我之后的记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事实确实如此,她不记得和碧霄的曾经,与少主相遇到现在莫名其妙地就被凑成了对的事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夏花自认说的都是实话,所以也就问心无愧的点了点头。
夜刀怕她因为失忆之事而难过神伤,开解道:“忘了也罢,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只要记得我就够了。”
夏花跟见了鬼一样抬头望着他,极度惊恐到瞳孔都收缩了,“我的人”几个字真真是要砸死她了。夜刀此人经历比较复杂,劫难也罢,生死也罢,他都已经司空见惯,从一开始的狂暴嗜血到如今的不动如山,他已经看过了太多的风光,时光流年对他来说已是浮云,再没有什么能激起他的兴趣,也不能
让他古井无波的心再起任何涟漪。
反倒是这个对他而言像初生婴儿一样弱小的夏花,有能力乱了他的步调和节奏。
夜刀的前半生都在追求最强的称号,除此之外的事情他都没有兴趣了解,也就导致了他对弱者的不喜,他往往鄙视之,唾弃之,认为世间唯强者方可立命,所以从未将弱小的人族看进眼里过。
第一次对夏花感到好奇是因为碧霄:“一个濒死的人族,为什么有力量让一个滥情的狐族为她生死相随?”
再次好奇是因为:“所有的女人不管是偷偷的也好,大胆的也好,总归都是顾盼于他的。而夏花,从头到尾就没在他脸上留恋过。他不禁开始思考人族的审美是不是和妖族的不一样。”走到如今的局面也是因他想找个挡箭牌,结果却很自然地说出了她来。在那个时候,他并没有想起任何其他女人可以扮演那个角色,仿佛水到渠成,十分自然地就说了出来,后来连自己都被吓到:“原来在
我心里,她是一个女人。”
做了自己不习惯的事,夜刀的第一反应是——拒不承认。
所以他脑子里飞转的就是怎样在以后的岁月里摆脱她,可是雪姬横插一手,完全扭转了局面,阻断了他这样做的后路。妖族虽然寿命很长,其实最为在乎修为,不修炼就会死,而修炼的结果有三种:成人,然后历经人族的生老病死,入六道轮回,生生不息。成仙,成功历经天劫以后,脱离六道轮回,一直活到灰飞烟灭的
那一天。成妖,保持现状持续修炼,修为越高活得越长,直到修为散尽殒命的那天。
所以,就算雪姬活了十数万年,万年修为也不是说给就给的无关痛痒的身外之物,可以说:夏花的命是雪姬给的,说她是吸食雪姬的生命活着也不为过。
是这一点真正的触动了夜刀,夏花已经不是百年寿数的普通人族,单纯的躲着她再也不是解决办法。
夜刀真正愿意直面娶一个妻子这件事,也是在那一刻生发的,他的师傅曾经问过他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想变强呢?”
现在想来,或许是像他这样的强者,就意味着必须有担当,要负责。和完全不同种族的人族在一起也算有趣,她似乎有很多秘密,这样漫长的时光里,慢慢去开启尘封的往事,也是一件值得期盼的事。
夏花对夜刀而言可谓是从未见过的类型,完全就是脆弱的代名词,他觉得这样的生命能活过十几个年头已经是个奇迹。
老天让他遇到夏花,必定是因为别人没有能里可以保护她。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她那样的弱小就该依靠像他一样的强者,方才互补。
所以夜刀心安理得地认为,夏花的存在以及她的全部特征都表明了:我俩是绝配。虽然夜刀不曾与女性交往,不懂怎样讨女生欢心,但是他自幼就见父亲对母亲百依百顺,要他做到那样定然不可能,可是对一个人好,是不需要人教的,他只管按照自己的方式来就好。